“爺,后面一直有人跟著。”
自鹽院衙門出來,剛過—汶河上的文津橋,女扮男裝的李婧就小聲說道。
賈薔聞言,皺起眉頭來回頭看了眼,就見幾個人匆忙低頭,或看天,或望地,或和街邊小販問價……
李婧道:“不止這一回,鐵頭他們說,打他們第一次出門,就感覺到不論他們走哪,身后都有人跟著。”
賈薔沉聲道:“有沒有流露出惡意?”
李婧搖頭道:“這倒沒有。不過鐵頭說,他們尋賈家那位璉二爺的手下打聽了番,據他們說,那位璉二爺出門時,身后也一樣跟了不少人。”
賈薔一邊緩緩向前走,一邊皺眉道:“這些時日我還忘了問,賈璉那廝最近在哪逍遙痛快呢?”
自打進了鹽院衙門后,他還一次都未再見過賈璉,只隱隱聽人說了幾嘴,這位京城國公府來的璉二爺,在揚州快嗨翻了。
簡而言之,如魚得水。
李婧笑道:“那誰知道?不過鐵頭不是和鹽院衙門的鹽丁們交情好么,倒是聽說了些。賈家那位真不是省油的燈,瘦西湖上那么多畫舫不夠他逛的,這幾日好像認識了揚州府衙內一位司獄的娘子……爺,賈家那位還真是,葷腥不忌。”
賈薔冷笑一聲,道:“高門子弟,好什么的沒有?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不理他們,我們先去逛逛。”
至于背后又跟上來的人,他心里大概也有些數。
多半是揚州鹽商們的耳目。
鹽院衙門作為揚州府地位最高的官衙,甚至在江南諸省,也是權勢最頂尖的一座府衙,行動處都有人盯著,這并不讓人意外。
尤其是林如海得了一場大病,幾乎病亡,如今雖隱隱傳出被救活過來,但鹽院衙門的任何動靜,依舊是揚州鹽商們最重視的事。
不過只要沒人敢起什么歹心,賈薔以為也不必去過多理會。
……
一路行來,頗開眼界。
街面上市井繁華、商家林立,行當俱全,生意興隆。
陸陳行、油米坊、鮮魚行、八鮮行、瓜果行、竹木行近百家之多,叫賣聲、討價還價聲、夸贊聲、爭吵聲,聲聲入耳,勾勒出一副盛世景象來。
當然,這幅景象也只是出現在天下第一流富庶的揚州之地。
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
這里自古就富庶,所以沒有代表性。
自運河南下,一路上貧苦之景還是占了大半。
“爺,這里就是冰室。”
路過一處雖不大,但門面頗為奢華的門鋪時,李婧提醒賈薔道。
賈薔順眼望去,就見果真此處門鋪門楣上掛著一匾額,上書“馮氏冰室”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