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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日上三竿。
足足睡夠了四個時辰后,賈薔方起身。
有條不紊的鍛煉,洗漱,早餐、午飯一并用后,讀書,寫字……
一氣兒做完,已到了下午。
午覺自然是睡不成了,收筆后,聽婆子傳話,薛蟠有急事相請,賈薔想了想,應該是薛家豐字號總掌柜張德輝的事了了,便往客房而去。
果不其然,就在客房外堂上,看到張德輝和兩個面色慘敗的中年男子跪在那里。
薛蟠大剌剌的坐在主位上吃茶,因這客房也安裝了鍋爐,因此他只穿了件單衫坐著,依舊躁的不行,幾番想動手。
看到賈薔進來,“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指著張德輝和他倆兒子大罵道:“薔哥兒,你瞧瞧,打我祖父起,他一家就在我家做營生,如今竟干出吃里扒外的勾當來,貪了二三萬兩銀子!”
二三萬?
賈薔看著張德輝,又看了眼他兩個灰頭土臉的兒子,淡漠問道:“果真只二三萬?”
張德輝聞言愕然抬起頭,分辯道:“賈大爺,像我們這樣的人家,能攢起二三萬就不少了喲!”
賈薔呵呵一笑,俯視著張德輝的兩個兒子,道:“我最后給你們一次機會,準許你們再報一次數。報罷,我就讓陳家派三位掌眼掌柜和八名賬房去金陵查賬,陳家是揚州八大鹽商之一,除卻鹽業外,數他家的當鋪開的最好,因為他家的掌柜的眼力好,賬房也好。真到那一步,你們就不要再怪我和薛大哥不給張總柜留體面,幾輩子的情分也都讓你們糟踐盡了,到時候查出些什么,只能報官來處置了。你們也莫要以為我們不敢報官,尋常富商之族出了這等事不敢報官,那是因為他們的銀子進了衙門后,少不得被扒去大半的皮,可我們的銀子報進衙門,哪個敢克扣一兩?到那時,你們想好死都難。我最后問一遍,是不是真的只二三萬兩?”
張德輝長子名張富,聽聞賈薔凜冽的聲音和威嚇之意,唬的兩股戰戰,一邊連連磕頭,一邊結結巴巴道:“小的……小的不敢誆騙大爺,真的……真的只有這么多……這么多銀子了。”
薛蟠見他這般不似作偽,狐疑的看向賈薔,想開口說是不是差不多了。
可賈薔卻冷笑道:“銀子只有這么多了,那這些年花用去的呢?用貪來的銀子買房了沒有?買地了沒有?買門鋪了沒有?放貸出去的,有沒有?”
一連串的問話,如連珠箭一般,讓張富面色慘白,驚駭恐懼的看著賈薔,一時間都忘了回答。
這般模樣,別說賈薔,就是薛蟠都看出不對了,一個箭步上前一腳踹翻了張富,叫罵道:“反了反了!這家子全是反叛**的,今兒我再饒過你們,干脆也別活了!”
“說!!到底貪了多少去?”
賈薔順勢厲聲喝問道。
張德輝老淚縱橫,斥罵道:“黑了心的畜生,再不說,往后也別再喊我爹,連累了我的清白,你們自去死你們的,我也認不得你們了。”
張富之弟張貴膽子小些,這三重逼問下來,實在扛不起了,哭道:“統共有十來萬兩,可就像這位大爺說的那樣,都買成莊子、門鋪和宅子,還有一些放印子錢放出去了……”
賈薔冷笑一聲,他原本不該知道這些。
可俗話說的好,天下的烏鴉一般黑,只瞧瞧賈家那窩子奴才都干了什么勾當,就能想象薛家這些掌柜伙計會干出什么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