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沒有傻乎乎的去問為甚么,哪怕尹皇后背后肯定有更深的算計,是為了拉攏他和他背后的林如海,但明面上,她這樣做只是為了給尹家姑娘添分量。
只是,賈薔實在不甘心……
他問林如海道:“先生,可有辦法化解?”
林如海苦笑一聲,道:“這位皇后……一旦出手,再不留半點余地給人。再者,人家又不是害你,是想送你人情……”
賈薔臉色難看道:“讓我進宮去求她?!”
林如海好笑道:“想甚么呢?皇后豈會這樣簡單落人口舌?”
賈薔徹底糊涂了,請教道:“到底她想怎樣,還請先生教我。”
林如海見賈薔臉色隱隱現出焦躁乃至有些偏激的神情,緩緩道:“薔哥兒,遇到這樣的事,對上有這樣手腕的人,你且記住,當先要做的,是要先耐住心,要沉住氣,要有靜氣!一慌,一亂,一急,只會越做越錯!”
賈薔心中苦笑,算上前世,他也不過一個工科研究僧,哪有那么深的城府?
不過是仗著讀過紅樓,再加上幾乎沒有信仰的天不怕地地不怕,才一路跌跌撞撞走到現在。
當然,他也一直在努力學習上進著……
人啊,總是被逼到那個份上,才不得不大步向前。
所謂時勢造英雄,不過如此。
深吸一口氣,賈薔站起躬身領教道:“先生,我記下了。”
林如海看他面色漸漸恢復冷靜,“嗯”了聲,道:“皇后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無懈可擊,陰謀都能使出陽謀的成色,便是我也不及也。所以你不要覺得憋屈甚么,既然眼下勢不如人,人家也無真正的惡意,你索性低一次頭就是。能屈能伸者,方為大丈夫。但去求的人,不是皇后。”
這世道,從不以某人為永遠的中心,總是山外有山,人上有人。
天子自登基以來尚且委曲求全至今,更何況其他人?
一味剛強者甚繁,但懂得退一步者,卻不多。
而懂得如何去做,還能舍下面子真正去做的,就更少了。
所以笑到最后的人,總是不多……
林如海卻希望賈薔能明白這個道理,并能做到。
他對賈薔實寄予了厚望……
賈薔想不明白,道:“先生,普天之下,除了皇后,還有誰能收回這道旨意?”
林如海呵呵笑道:“即便是皇后,也沒有隨意收回懿旨的道理,更遑論還是圣旨?不過,今天有一人卻可以。”
今天?
賈薔登時反應過來,面皮抽抽道:“尹家太夫人?!”
林如海看著賈薔,緩緩頷首道:“除非你坐視不理此事,否則,只有這一條路。”
說著,見賈薔臉色難看起來,他勸道:“并不全是壞事,至少能讓咱們看清,那位到底是怎樣成色的一人。這總比日后朝中起大事時再發現,強得多!且到底婦道人家,雖然計謀縝密城府極深,但……還是略顯急躁,露出了痕跡,讓我們察覺出來。薔哥兒,此事并非盡是壞事,你明白嗎?”
賈薔點了點頭,道:“就是覺得不大舒服,總被人算計……”
林如海聞言好笑道:“除了骨肉至親,外面甚么事不是要么算計人,要么被人算計?這等事你若都想不明白,那你趁早還是安心做個公門侯爺,享一世清閑罷。”
看了黛玉一眼,又道:“你也不必擔心你師妹多想,尹家這樣做,也是因為尹家女口不能言,有殘缺,人家擔心以后你們欺負人家,這才費盡心思提前送出人情來。”
賈薔氣笑道:“送人情也得想法子給師妹送才是,送薛家算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