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安帝聞言,眉頭登時皺起,心情一沉,道:“宣。”
說罷,還是起了身,親自迎了迎。
尹家太夫人車氏,是隆安帝極少敬重的當世幾個女人之一,他素來認為,皇后之所以如此賢德,與車氏的教誨分不開。
這世上的明白人本就不多,一個寡居多年的老婦,能如此明白,更加不易。
再加上去歲他最艱難時,尹皇后親自回家,搜刮干凈娘家,押了幾大車財貨回宮,算是解了隆安帝的燃眉之急。
這么多年來,尹家從來在背后默默支持他,卻從不討要好處,恪守本分,就憑這一點,隆安帝起身相迎就不為過。
未幾,見黃門侍郎引著三位皇子和車氏并賈薔入內后,隆安帝不等車氏大禮拜下,就連忙指使四皇子和五皇子道:“李時、李暄,扶住你們外祖母,賜坐。”
二皇子李曜面色一白,規矩跪地。
賈薔自然也少不得……
隆安帝只當作未見,含笑問車氏道:“太夫人今日壽誕喜日,朕本當與皇后親至道賀,只因國事繁重,才耽擱了。”
車氏笑道:“甚么壽誕不壽誕的,早先多少年都沒過過,臣婦也就是蒙天恩厚重,皇后服侍了皇上后,才得以喘息,有這福分過一天受用的好日子。說起來,也都是蒙皇上圣恩浩蕩。”
隆安帝笑道:“誒,此事也是太夫人賢淑之德,感化上天,才降下此恩。太夫人身子骨可還好?家里是否順遂,可有人敢不聽話,惹太夫人生氣的?”
說著,目光如刀一般在二皇子李曜臉上刮過,唬得李曜面色愈發發白。
車氏卻笑道:“還是托皇上洪福,家里孩子都還孝順。過個生兒,也不是整數,連五位皇子都到齊了,太過了些,來年不可如此,臣婦擔不起啊!”
隆安帝笑道:“原是他們應分的,便是生在天家,更應該重孝行。只是朕原聽說,只去了四個,怎么后面又去了一個?”
李曜忙磕頭道:“回父皇的話,兒臣因今日忤逆圣意,惹父皇生氣,因此一直在閉門思過。但心里一直惦念外祖母的壽辰,白日里人多不好去,便等下午時候,再去給外祖母磕頭。”
隆安帝哼了聲,正要說甚么,就見皇后從外面進來,笑道:“好端端的聽聞母親進宮謝恩來了,臣妾便趕來瞧瞧。母親也是年紀大了,便是謝恩,也該先遞折子進來,不該打攪了皇上國事。”
隆安帝聞言,登時擺手道:“誒,皇后這叫甚么話?太夫人是朕請都請不來的,能來朕就極高興,還遞甚么折子?”
尹皇后又忙上前按住起身要給她行國禮的車氏,嗔笑道:“皇上都不肯受你的禮,母親倒讓我拿大?”
車氏笑道:“國禮總是不能廢的。”頓了頓又指了指賈薔,道:“這是你送到家里的,我瞧著極滿意,也和榮國太夫人議定了,認下了這個孫女婿。今兒他頭一回開口來求我,還是因為娘娘之過,我便只能厚著面皮前來進宮,向皇上討個人情嘍!”
此言一出,隆安帝和尹皇后均是一怔,對視一眼后,尹皇后笑道:“原來是本宮的過失……”說著,看向賈薔,道:“寧侯,你與本宮說說,本宮何過之有啊?”
賈薔沉聲道:“臣豈敢言國母之過?只是稟告太夫人,宮中有心懷叵測之輩,假皇后娘娘之手,想要挑起臣與二皇子之間的死斗,故而厚顏求到太夫人面前,請太夫人相助!”
尹皇后聞言面色驟變,厲聲斥道:“大膽!賈薔,你胡說八道甚么?心懷叵測之輩?宮里怎會有心懷叵測之輩?你是在教訓本宮,管教六宮無德?”
賈薔并未屈服,而是倔強的看著尹皇后道:“若非心懷叵測之輩,又怎會指薛家女入二皇子府?”
尹皇后簡直莫名其妙,也愈發震怒,道:“你在說甚么?甚么薛家女孔家女的,既然備名禮部,那指她入皇子府侍奉,便是本分和她的福氣,也容得你在此挑三揀四?李曜雖犯了過錯,被他父皇懲罰,但他依舊是皇上和本宮的皇兒,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插手宮務?本宮看你是恃寵而驕,昏了頭了!”
李曜聞言,憋屈了多時的眼淚一下流了下來,跪地磕頭道:“父皇,母后,賈薔幾番羞辱兒臣,就在剛才,還在外祖母家當面嘲諷兒臣,望之不似天家人。兒臣,兒臣求父皇、母后做主,若兒臣果真不是天家人,寧愿一死!”
此言一出,隆安帝臉色瞬間陰沉之極,目光森然的看向賈薔。
……
PS:我都睡下了,被群里爆起來了……鄭公公,哦不,鄭巡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