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安帝厲聲喝問道。
戴權道:“結果發現,在顏料庫內,赤符和紫朱居然混在了一起放著。只因顏色模樣相近,所以,怕是因為有所疏忽,給拿錯了。”
“荒唐!”
“荒謬!”
“胡說八道!”
“滑天下之大稽!”
在一聲聲呵斥聲中,隆安帝淡漠道:“將所有涉案人員,一個不許死,全部交由宗人府、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聯合審辦。朕還是那句話,此為國朝鼎定以來第一樁大案,不管涉及到誰,不管是因為心存潑天歹意,還是疏忽所致,皆夷九族!現在,以太上皇……”
然而沒等他說完,老承澤親王李賢就顫巍道:“皇上,老臣怎么聽說,如今是老五,恪和郡王李暄在掌著內務府?他……他有沒有罪過?”
隆安帝聞言,臉色驟然大變,眾人目光落在了穿白戴孝的李暄面上。
李暄唬的魂兒都要掉了,本就哭的紅腫的眼睛,又落起淚來。
這個時候,隆安帝都不好為兒子張目。
他一旦開口,才真正落入這群老陰逼的陷阱里。
可是,除了他,誰還會為李暄開口?
誰還能為李暄開口?
就當李含、李吉還有諸多宗室王公眼睛明亮起來時,卻忽然聽到賈薔大聲道:“王爺,上回你還和臣埋怨來著,說內務府里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到處都是關系戶。宗室里有名望的王爺,哪個都往內務府里插一手,讓你管也沒法管。顏料庫主事有三個,你說都是誰的人來著?”
李暄聞言,登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轉頭看向賈薔,二人對視一眼后,李暄眼睛圓睜,大聲道:“球攮的,我差點忘了!那顏料庫就是十一叔和十四叔,還有一個是老順承郡王李貴打招呼放進來的人在管著。我一個小輩,看在兩個叔王一個叔祖王的面上,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他們貪去多少也沒法理會。如今倒還想讓我死不成?”
說罷,李暄轉身一把抓住不遠處的老順承郡王李貴,又朝承澤郡王李賢委屈大喊道:“老王祖,我素來孝敬你和老王祖母,你老還想拉我下水想我?”
又眼睛泛紅的怒視李吉和李含,委屈悲憤道:“十一叔,十四叔,你們也賴我,以為是我的罪過?好!今兒侄兒就死在你們跟前謝罪!”
說罷,大哭著去龍禁尉跟前要搶刀自盡。
李暄被皇四子恪榮郡王李時一把抱住,李時含淚悲憤怒吼道:“要殺我五弟,先來殺我!!”
皇三子恪懷郡王李曉同樣咬牙落淚吼道:“要殺我五弟,先來殺我!!”
大皇子寶郡王李景走到老承澤親王李賢跟前,一字一句道:“李暄,孤之親弟,汝欲逼殺他,先來誅孤!!”
李賢看著李景吃人的眼神,唬的連一個字都不敢多說,心里差點沒悔死,方才抖他娘的甚么機靈……
躲在角落里冷眼旁觀的太上皇九子義項親王李向看到這一幕后,心里一嘆:今日怕是沒甚希望了……到底還是太倉促了,誰都沒料到,太上皇會死的這樣突然。不然,今日斷不會這樣善罷甘休,縱不能將這位陰險毒辣的老八打倒,也讓他威望掃地,再無宰御天下之德。
他心里又有些不敢相信,果真只是失誤,拿錯了煉丹藥材?怎么可能……
不過,沒等他站出來,化解李含、李吉和幾位老王的僵持局面,忽見隆安帝怒哼一聲,森冷的眼神掃視諸臣,隨后霍然起身,大步出了太和門,重返乾清宮。
隆安帝身后,大批御林軍龍禁尉護衛周邊。
整座皇城,亦是三步一崗,五步一衛。
不知何時,已變成了一座軍事重鎮!!
諸王并諸文武此時才恍然醒悟過來,或許,在整個天下,在神京城內,隆安帝未必能掌控許多軍伍。
但在這座皇城中,他竟不知何時,已經完全執掌了皇城御林!
在這座皇城中,當太上皇駕崩之時,隆安帝便成了唯一的至尊,也是真正的至尊!
林如海環視一圈后,第一個跟出了太和門,追隨向前。
賈薔,緊隨其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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