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倒吸了口涼氣,驚道:“外祖母,他規規矩矩?昨兒他還在我父皇跟前說甚么要彌補開國一脈和元平功臣的裂隙,還說是姜家包藏禍心,故意挑唆離間,分裂大燕的軍中勢力,圖謀不軌。人家姜老國公唬了個半死,今日一早打發孫子還帶上孫媳婦巴巴的去城外桃園尋賈薔和解,他不說要一起為國效力么?怎么兜頭把人臭罵一頓趕走了?如今元平功臣到處都在罵他是卑劣小人,說一套做一套!都在為趙國公府打抱不平呢!”
聽聞此言,許多人變了面色,賈薔聞言卻嘖嘖笑道:“到底是軍中坐地虎,一個浪打來,就有這等聲勢。”
孫氏擔憂問道:“他家如此陷害你,你可有甚么法子沒有?”
賈薔笑道:“無非是打嘴仗,其實也簡單,我尋些人,把姜家這些年的發家史廣而告之,讓人知道姜家到底是甚么樣的貨色,自然就有趣了。現在元平功臣這些年輕人,不知深淺,瞎鬧騰。”
只是話雖如此,賈薔心里還是有些疑惑,這行事風格看起來毒辣,可完全不像是姜鐸那老狐貍的做派。
他研究過姜鐸的做事風格,那老狐貍討好起人來,真能想方設法將人供到天上去,然后遠遠躲開,等其摔死。
姜鐸出手,實在不該使出這看似狠毒實則滿是破綻的陰招來。
他推測,多半是姜林那忘八羔子擅自為之。
李暄聞言卻是樂的打顛兒,對孫氏笑道:“二舅母,瞧見了罷?姜家那窩子都是在陰溝里泡大的,各種刁鉆詭計陰毒的很。若是換個人,誰也頂不住!可他們倒霉,遇到了個挖陰溝長大的,這就叫以毒攻毒,以壞水兒對壞水兒!”
眾人聞言都笑了起來,秦氏同賈薔道:“怪道小五喜歡和你頑,果然壞法子多。”
賈薔搖搖頭,概不認賬,道:“沒有,我和王爺是兩類人,從不背后說人壞話。”
李暄大怒:“爺甚么時候背后說人壞話了?”
賈薔提醒道:“你是不是和老太太她們說,去王妃娘家拜壽都是我的過錯,都賴我?”
李暄聞言斜眼道:“難道不都賴你?”
賈薔奇道:“都賴我的話,皇上怎么廷杖時打狠的是你不是我?咦,怪不得王爺不落座,廷杖傷勢還沒好罷?”
李暄大怒道:“你還有臉說爺背后說人壞話?”
賈薔呵呵笑道:“我和王爺不同,我都是當面說,這才光明磊落。”
李暄聞言氣結,從旁邊抄起一個靠枕就要砸,被尹家太夫人喝住后,尹家太夫人氣笑道:“看來皇后說的再沒一點虛的,你兩個真是一點安生的功夫也沒有!”
李暄忙道:“不是,外祖母,我就是想換個軟些的墊子坐著,這個不合身……”說著,他自己倒先笑了起來。
眾人又大笑起來,賈薔扯了扯嘴角,與抿嘴輕笑的尹子瑜對視了眼。
尹家太夫人讓身邊丫頭給李暄換了軟墊,李暄落座后,同賈薔道:“大哥今兒派人去尋爺,說明兒在王府設宴,請我們去做客,你怎么說?”
此言一出,萱慈堂上忽地一靜。
尹家雖總說是小門小戶,但身為后族,有些事情的敏感,遠比賈母等人強十倍不止。
寶郡王李景素來高傲,但他所處的身份位置,又極其特殊。
這個時候請李暄和賈薔上門,其深意自然不會只是吃一頓飯。
而且,后日林如海就要回京了。
這個節骨眼兒上……
也不知說李景太過霸道傲氣,還是太過坦蕩……
賈薔聞言,卻是連連搖頭道:“不巧的很,我這不是還在重孝中么?明兒要去家廟祭拜祭拜,只能錯過王爺的錯愛了。”
李暄聞言登時苦惱起來,道:“要不,爺明兒陪你一起去?爺著實不放心你啊,萬一你再惹出點好歹,爺怎么同你先生交代?”
賈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