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安帝又道:“再有一事,軍機處奏議,讓賈雨村做兵部尚書,是愛卿之意,還是林愛卿之意?”
韓彬聞言立刻正色道:“皇上,此議為老臣之意。兵部……為六部之一,如此要緊之地,眼下卻是一塌糊涂,著實不像。所以,臣以為,需要一手段強硬者,好好梳理梳理。臣等建議,由李晗先入兵部,料理妥當些后,再將太仆寺的賈雨村調去。此議之重要,在于兵部執掌大燕百萬大軍軍資分配供給之權,將此大權收回軍機處,便于皇上收攏兵權。”
隆安帝點了點頭,道:“朕原以為是林愛卿……他先前才建議派謝鯨去山東,執掌山東大營。若是再將兵部攏在手里,朕有些擔心你們內閣會不會生出些齟齬來。新政尚未開端,眼下還不是爭權奪利起紛爭的時候。”
韓彬呵呵笑道:“皇上該信任林如海才是。臣等數人中,以林如海的性子最溫和,儒雅淡泊的很。而且,不似臣這等急躁,行政境界舉重若輕,比臣等高明不少。”
隆安帝笑道:“林愛卿那邊朕自然放心,朕是擔心李晗,莫要多心。不過既然是軍機處共同所議,想來李卿也不會有異議。你們皆是朕所要倚重的心腹大臣,新政艱難,汝等尚需精誠合作才是。”
韓彬鄭重道:“皇上放心,臣等皆是磨礪多年,知道新政不易之人,豈敢鼠目寸光,于眼下就自生內亂,惹人恥笑?”
隆安帝點點頭,過了此議,又問一事,道:“昨日賈薔那會館投毒案,愛卿可有所耳聞?”
韓彬聞言眉頭凝重,道:“好好一個國侯,放著正事不干,搗鼓那些頑意兒做甚?臣已同林如海說過,讓他管束賈薔,早早關了。不過,林大人對此子溺愛的厲害,多半不理。”
隆安帝呵呵氣笑道:“也不盡怪林如海,連朕讓賈薔關了,那個孽障歪理多的很,朕也懶得理他。總之,果真出了事,拿他的腦袋來抵就是。不過,愛卿可否聽說,朕那個孽子,也摻和在其中了?”
韓彬淡淡道:“五皇子和賈薔形影不離,他摻和在里面,沒甚新奇。”
隆安帝扯了扯嘴角,道:“不是老五,是老三。這個畜生管教下人不嚴,門下開了家賭坊,脅迫之事,就發生在賭檔內。昨日那孽障跑來請罪,說此事他盡不知,是門下妄為。愛卿以為如何?”
韓彬皺眉道:“此事,斷不會是王爺所為。如此卑鄙惡毒不說,還粗糙低劣,怎會是王爺所為?”
隆安帝揉了揉眉心,道:“朕也是這般想,只是,若有人故意往他身上潑臟水,事情會很麻煩……”
韓彬聞言臉色一變,沉聲道:“皇上以為,賈薔會公報私仇,故意栽贓陷害王爺?!”
“誒……”
隆安帝一擺手,道:“賈薔怎會做這樣的事,他沒這樣大的膽子,更不會有此心。朕是擔心,幕后黑手故意所為,將線索指引到賭坊,然后就斷在那里。若如此,不是老三所為,也成了他所為。”
韓彬聞言,終于明白隆安帝心意了,緩緩道:“皇上放心,此事,臣會同林愛卿說的。”
原來想要假公濟私的不是賈薔,是隆安帝。
到底舐犢情深,不想讓恪懷郡王李曉因此事染上污點,壞了清明。
所以,想讓繡衣衛將李曉從此事中摘出去。
可若直接同賈薔說,皇上的臉面又有些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