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笑罵了聲,李暄又道:“今兒這功勞,爺當然是占大半的,剩下一小半,是你先生的。他不指點迷津,你也想不到用太上皇的余威來作刀。你先生確實是個極厲害的,不過他只指給你往哪處使力,剩下的,都是在爺的教誨下辦到的……賈薔,爺也不勸你和宗室去緩和緩和關系,你這狗脾氣,估計也是落不下這個臉來。可爺怎么辦?那些都是爺叔叔大爺兄弟,不能一直僵下去,是不是?你給爺出個主意,怎么能讓他們少恨爺一些?你也是,抄了義敏親王府和端重郡王府也就算了,非得把其他王府還銀子還地攪和在一起,仇上加仇,坑死個人……”
賈薔有些歉疚,道:“我這不是想幫我先生分擔點負擔么?不借這個機會,用一用太上皇的大旗,等回過頭來再想收地追繳虧空,那得費多大的氣力?”
“廢話!”
李暄氣道:“爺不知道這個?可這會兒越省力,他們心里就越憋屈,這仇就越大!賈薔,爺不是和你說著頑的,不要小瞧宗室,他們真鬧將起來,我父皇都要給三分體面。這些年,我父皇在他們手里受的氣還少了?可你看看,都登基幾年了,可拿他們有甚么好法子沒有?真讓他們往死里記恨,那早晚都是要出大事的。總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是不是?”
賈薔側眼看了李暄兩眼,道:“還別說,偶爾一二回,王爺還真比我老成睿智一些……”
李暄笑罵了聲后,催道:“少胡扯臊!爺不知道比你老成睿智多少,還用你說?快想法子!”
賈薔嘿了聲,道:“王爺還怕他們?”
李暄難得正經道:“賈薔,俗話說的好:薄族者,必無好兒孫!你對你賈家族人也不吝嗇,往那族學里費了不少心思。你都如此,爺總不能還不如你罷?再說,爺也不只為爺自己。”
他緩和了宗室的關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意味著賈薔緩和了這等惡劣的關系。
賈薔想了想,道:“其實先前我就說過一法子,不過是以利誘之……”
李暄極聰明,一下就想到了,道:“你是說內務府錢莊的股?”
賈薔點頭道:“王爺可以挨家挨戶的說明白,這個股,價值萬金!皇上拿出了兩成交給咱們,原我是堅持必要兩萬兩銀子一股,是你再三要求,才說服我,降到一萬兩銀子一股。并且可以立字據保證,三年后,每年股息三千兩,五年后,每年股息五千兩!達不到的,內務府來補!”
李暄倒吸了口涼氣,道:“賈薔,你瘋了?下這么大的代價?三年后,我們從哪弄三十萬兩銀子給他們分紅?五年后,一年分五十萬兩?不對,還有一成,要分六十萬,一百萬兩?!”
賈薔擺手道:“賺銀子的事王爺不必擔心,明年我將繡衣衛的差事交付后,就會全力搗拾內務府的事。以內務府的條件,賺起銀子來實在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旁的不說,用內務府錢莊的銀子,來擴大煤窯生產,光賣煤一年都是巨量財富。我還有些其他賺銀子的法子,尤其是海外……王爺,與你我不說虛言。讓他們入股最大的目的,就是想讓他們去對付那些酸腐儒生們。開拓海外,不能受國內掣肘。只有讓他們嘗到了甜頭,才會為咱們擋下背后的暗箭!”
李暄凝視著賈薔,道:“你還真想出海去西洋?”
賈薔點點頭,道:“我實在不耐煩在神京城內,和自己國人明爭暗斗爭權奪利。而且我和恪懷郡王的關系……實在一言難盡。就算以后不是他,像我這種性子,又得罪了那么多人,勢必難容于世。所以,不如出去了清靜。不過也不是這三五年的事,總要將我先生平生抱負實現后再說。”
李暄看著賈薔,長嘆息一聲,道:“你球攮的,得罪那么多人干甚么?爺想幫你,又能幫到哪去?罷了罷了,就聽你的,到時候你先出海,在外面立足之后,爺得閑去尋你耍!”
賈薔哈哈笑道:“放心,到時候必有好東西頑。”
李暄搖了搖頭,也不知在想甚么,臉色不大好看,卻并未再說甚么,頓了頓道:“對付宗室如此,那你準備怎么對付勛貴那邊?”
賈薔呵呵笑了笑,也未隱瞞,道:“王爺想和宗室緩和關系,自然是用這種利誘的法子。我不同,我若上門去哄,元平功臣他們非但不會認購,反而會奚落嘲笑,實乃自取其辱。所以,我必要他們自己主動上門才行。”
李暄聞言,登時眉開眼笑起來,問道:“你又有甚么壞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