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疾聲厲色唾沫星子漫天飛的李晗,李暄臉有些發黑,倒不是因為李晗跳腳罵街,而是因為他發現,球攮的他居然和李晗都是“日”字輩!
這忘八肏的,就不能換個名兒?
膈應人!
“皇上,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賈薔那個繡衣衛指揮使就是他踐踏王法,恣意妄為,無法無天的根底!他敢以此屠戮異己,大肆誅殺忠臣,皇上,繡衣衛乃天子親軍,他這是在敗壞天子英明!”
被這一陣咆哮震的耳朵疼,李暄唉聲嘆氣道:“朕都說了幾百回了,李師傅,朕又沒親政,你同朕說這些有何用?要不你去九華宮,同太后去喊喊試試?”
李晗聞言差點氣炸了,方才李暄說的明白,傳了太后懿旨,說賈薔奉了太后之意行動。
這會兒再去說話,有甚么用?
見李晗終于憋住了,李暄笑呵呵道:“李師傅放心,有朕在,保管牽連不到愛卿身上。”
李晗內吐血,咬牙道:“皇上,賈薔為了打擊報復臣,已經將臣二子抓住詔獄!”
李暄拍著胸口道:“就到此為止,朕會同賈薔說明白的。差不多就行了,凡事當以國事為重。即便意見不同,也該相忍為國不是?早上母后對您上折子時就這么說,中午時對賈薔也這么說。李師傅你為國操持,沒功夫管教家中子弟,不可苛刻太甚。”
聽完這番話后,李晗雖然心中仍有暴怒,但卻踏實了許多。
至少,這件事不會牽扯太廣。
另一側,韓彬垂著的眼簾內,一抹森然光澤閃過。
待大旱平息,邊戎安定后,李子升絕留不得。
墮落的,太快了。
“皇上,有一事,還要請皇上出面……”
抬起眼簾,仿佛對方才事毫無所知,韓彬說起了軍中缺布一事,最后道:“如今都中不過清寒,而西北業已下雪多時。棉被、棉衣、棉鞋不足,終究是棉布不足,將會造成軍中極大的不穩定。都中已經無布可買了,不然都中百姓就要遭殃。其他各省份也差不離兒,數年大旱,讓民間也不充裕。唯有德林號,應該還有不少布匹。臣等與賈薔關系僵硬,不好開口。此事還需勞煩皇上……”
李暄聞言,扯了扯嘴角道:“大燕地大物博,居然到了連幾匹棉布都只能指望德林號的地步?這叫甚么事?!”
韓彬愧然,不過他還未開口,李晗就道:“皇上,原本戶部應該備有足夠的布帛,理應能夠應不時之需。只是林如海將這些布帛全部送往別處,連都中各布號的余布,也以極低廉的價格收上來送走。如今朝廷需要用布,各布號無布,就只能買德林號的布了。”
這話,說的端的歹毒。
也不等李暄開口,韓彬就擺手道:“林如海不至于如此下作,將布帛送去災區,是為了賑濟災民。如此大旱,沒多少人因為凍餓而死,朝廷功德無量,林如海功不可沒。就老夫所知,德林號所出布帛,比其他各大布號加起來還多兩倍。價錢,也是一樣極低。就事論事,沒必要栽贓于人。皇上,此事就勞煩皇上了。”
李暄點了點頭,道:“半山公到底是半山公,磊落光明。成,此事就交給朕。賈薔敢不給,朕親自去他家庫房里扛去!”
李晗臊的滿面漲紅,幾無地自容。
韓彬與李暄躬身一禮后,二人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