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尋了處長榻,也仰臥起,調整了個舒適的姿勢后,道:“如今都以為謝鯨是私通臣的逆臣,山東大營拆了個七七八八。西南土司的寨子強橫些的也就千把人,居然要不遠千里的從山東調兵,嘖!”
李暄看他也躺下,眼中閃過一抹笑意,而后道:“這的確怪你,任誰也會這般想。對了,賈薔,你怎么不從豐臺大營里選兵?牛繼宗不是也和你要好的緊?”
賈薔扯了扯嘴角,道:“皇上想問話,就直接問,我還會不答?”又道:“牛繼宗那老貨有些坑,之前回京時先去見的他。結果若非拿著太上皇給的御賜金牌,如朕親臨,他就算不扣下我,多半也會進城預警。鎮國公府在京里立下百年根基,族人數千,怎會為了臣,去擔抄家滅族的風險?不過臣也不怪他,任誰也不可能相信,憑臣那四千人,能有甚么成就。”
他沒有回答為何不從豐臺大營調兵,而是直接說起了牛繼宗的為人。
“所以還是謝鯨不同些?”
李暄倒也開門見山的問。
賈薔搖了搖頭,道:“調山東兵,只是因為山東大營從大亂到新建,兵員沒那么復雜。自古山東多精兵,這沒甚好說的。至于謝鯨,也別留大燕了,調小琉球去罷。他留在朝廷里,必為人所謀,活不了幾年。莫說臣,皇上都未必能保全得了他。”
李暄只是嘆息了聲,沒說甚么。
他要死保,當然還是有機會保全的。
可他憑甚么去保?
且皇上任性的資本也不是很多,不會浪費在一個小小的二等子身上。
“賈薔,你說朕何時才能真正的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賈薔呵呵道:“皇上想多了,青史之上,除了少數幾個開國君主,或是昏君,所有的天子,一輩子都在和朝臣相爭。時而強勢些,時而妥協一點。雖然這樣很窩火,但好像這樣才是真正的治國之道,天下才會安穩些。”
不提清朝那些一味愚民,只敢閉關鎖國的沙雕酋長們,看看明朝,萬歷大胖子為了抗爭朝臣阻其立太子,三十年不上朝。
嘉靖皇帝算是權謀水準達到巔峰級別的天子了,不也被海瑞罵了個狗血淋頭?
皇帝,還真不是想干甚么就干甚么的。
李暄罵罵咧咧道:“爺還能不知道?就是越知道,才越覺得晦氣,才問你有甚么法子沒有?”
說罷頓了頓,又警告道:“別拿你開海的那一套說事,朝廷上下沒幾個信的。”
賈薔呵了聲道:“他們當然不信,幾千年來沒人辦到的事,沒人想去辦的事,憑甚么我一個不學無術不知忠奸的佞臣能辦到?不過,我需要他們相信么?皇上也不需要,只要你敢支持臣去開海,事成了,就由不得他們不信!”
李暄哈哈笑道:“球攮的,爺就知道,你必又會說回來。爺連親政都沒親政,怎么支持?再說了,你剛也說了,皇上對上那些大臣時也不得不妥協,你讓朕怎么辦?賈薔,別指望朕這邊,你得靠你自己。
其實朕還有一個主意,你想不想聽聽?”
賈薔笑道:“皇上但說無妨。”
李暄嘿了聲后,坐起身來,看著賈薔道:“賈薔,你先別急著忙你那套,先留在朝廷里幫朕!你來打理繡衣衛、內務府,你先生回來繼續當軍機大學士,掌戶部事。以五年為期。只要你踏踏實實的在朝廷里干上五年,五年后,朕以列祖列宗的名義起誓,一定幫你開海拓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