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尹后,便是有三分情,又怎抵一個肯為他去死,全心全意系于他的女人。
即便,一為太后之尊,一為戲子之卑。
若齡官有事,有人會付出代價。
“賈薔,你若果真為義忠親王之后,今日便可入天家玉碟,改姓歸宗。入軍機處,為輔政大臣……”
尹后冷靜的開出了條件,這個條件,不可謂不厚,可惜,不夠。
賈薔不開口,又是姜鐸出言:“輔政大臣就罷了,直接上攝政王罷,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方才那些個,是直接山呼萬歲的。”
都到這個地步了,再扯些沒用的,豈不可笑?
論起無情來,這位快一百歲的老鬼,才是真正的鐵石心腸。
見尹后落下淚來,賈薔輕聲道:“娘娘,我所為者,非為一家一姓之皇位,非為某一人的富貴權勢。我當輔政,還是當攝政,有甚么區別?
今日我站在這,而非二韓站在這,不是因為我計謀高絕,不是因為我手握百萬大軍,更不是因為我是輔政或是攝政,而是因為我所行之事,代表大勢。
此大勢不敗,他們就永遠會向著我。
所以,即便我為白身,依舊不會改變甚么。”
一旁姜鐸嘖了聲,道:“賈小子也不知是怎么長出來的,只這份眼光之高,格局之大,老夫活了近百歲,也沒見過第二個。天下大勢,都在掌握中,天家和武英殿那些個,輸的不冤。”
尹后聞言,又沉默稍許后,目光中百味繁雜。
她做夢都未想到,形勢會發生到這一步!
心心念念想要南下開海的賈薔,會選擇留下來。
可她都無法去怪罪賈薔,因為……
是天家不放過他,是武英殿那些宰輔大學士不放過他。
尹后相信賈薔說的話,她自信不會看走眼,賈薔有時候,的確天真的讓人無法相信。
今日最后關頭,李暄若不出手,他一定會南下。
“你準備,如何對待皇帝?”
尹后聲音中透著哀傷,縱然她聰明蓋世,可正如賈薔所言,眼下大勢在賈薔手中握著,她又有何力回天?
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形勢繼續惡化下去。
要穩住,只要穩住,就還有機會……
賈薔不知她心中是何作想,第一回,拿眼看向李暄,想不明白道:“外人疑我,恨我,想要殺我,都有道理。盡管從最開始你還是王爺,就接近我親近我時,我就知道你是為了招攬我利用我。但也因此,你才更應該看明白,我從不是一個心口不一之人才是。我說要去開海拓疆,就一定會去。我說不反,就一定不反。
我知道,身為帝王,懷有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之心思,是該有的。
但我以為,以你的聰明絕頂,應該會懂得抉擇。
車轱轆話再說一遍,我若想造反,坐視大燕天災人之禍齊齊爆發,再舉旗重整河山,難道不更容易些?
這個道理,你怎么就會不明白呢?”
李暄面色冰冷的讓人既可怕,又陌生,他看著賈薔冷冷道:“朕為天子,要靠你的仁義,你的慈悲,你的同情憐憫不造反,才能坐的穩江山,那這個皇位,還有甚么意思?
且你今日不反,焉知明日不反?你在小琉球體會到至尊至貴的滋味后,豈會不覬覦大燕萬里河山?便是你不反,你的兒孫,難道也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