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劉建興的回應更讓張士慧找不著北。
「您說的對,是沒人灌園長的酒,可可架不住園長他自己灌自己個兒啊
」
「啊這怎么可能呢一個小時前,我還過去當面給園長敬過酒呢。你不是就在旁邊嘛,對不對當時他頭腦清醒得很呀。還說年紀大了,不敢多喝了。讓你打開包間里的電視要看新聞聯播呢。才這么會兒工夫,他就把自己灌趴下了」
「是,是,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就出去傳菜那么會兒工夫。我一回來,氣氛好像一下不一樣了。園長高興極了,發話主動添酒加菜,又要了兩大瓶的日本清酒,加了兩只烤鴨子。大概是覺得沒勁兒吧,這幾位就一個勁勐灌。我聽那意思,好像好像他們天壇也不知怎么著,就因為日本人發了筆橫財,一下賬目多出不少錢來。反正他們一桌人都高興了,還說等燈節一結束就要給全園職工發錢,這次每個干部最少五百,職工二百。您聽聽,嚇人不嚇人好嘛,天壇什么時候這么大方了把咱壇宮都給比下去了」
「嘿,這是怎么話說的啊都哪兒跟哪兒啊跟日本人有什么關系,怎么越說我怎么越湖涂了得得,我也甭問你了。咱還是趕緊過去吧」
張士慧也不敢耽擱了,帶著一肚子的問號,親自去看到底怎么回事。
果不其然,這包間里的人都醉了。
除了園長,還有副書記也把頭伏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其他人有的躺在羅漢床上,有人癱坐在太師椅上,雖然眼睛睜著,也站不起來了。
有人還口齒不清的唱歌,「日落西山紅霞飛」
一看就知道應該是當過兵的人,醉成這樣嘴里冒出來的還是記憶最深刻的部隊歌曲。
甚至連負責看護園長和副書記的幾個人,也是站都站不住,全扶著東西討論該怎么辦。
還是劉建興有眼力見,及時沖過來把那個誤把張士慧當小便池的家伙拉開了。
「別介別介啊,這是我們張總,這兒也不是廁所,您可千萬別這兒掏家伙。得得,我帶您方便去,您慢著點,慢著點」
只聽那家伙人都出去了,嘴里還都噥著醉話呢。
「不是廁所我我說這小便池怎怎么尺寸不對呢」
好嘛,瞧這景兒吧,這是兇飲啊。
這屋里有一個算一個,哪兒還有點領導的樣子,這張士慧看著能不上頭
更別說再一看,這屋里還有人已經吐了,就那味兒
哎喲,根本沒法形容了,人都待不住。
可即便糟踐成這樣,張士慧就能發火嗎
絕對不能啊
別說這幾位都是來吃飯的客人,論理是飯莊子的衣食父母,再折騰也只能受著。
關鍵人家還是壇宮的出資人之一呢。
何況彼此還有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合作關系。
說白了,這些都是親人啊,而且人家輩兒還比你大,你能怎么地
于是沒的說,只有捏著鼻子接茬給人家當孝子賢孫吧。
張士慧趕緊從外叫人來打掃,給幾位還有神智的送毛巾熱水,好一通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