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第二間最好朝向的是寧衛民的臥室,沒有床,沒有衣柜。
就一個大床墊擺在地上,衣服除了西裝掛在壁櫥里,其他的就隨便扔在行李箱里。
至于最后那間榻榻米的房間最為凌亂。
原主人大概是用來做茶室的,而寧衛民卻用于放置大大小小,他從東京舊貨市場購買來的古物。
什么木箱、漆器、銅器、字畫、硯臺、玉器、瓷器、筆筒已經大大小小上百件了。
放在這里,都順墻邊挨個堆著,各種顏色各種材質,東一垛,西一壘。
看著就像他要在這兒施展什么妖術邪法,擺個法陣似的。
于是就在寧衛民把三個拉桿箱往書房里送的時候,參觀完畢的鄒國棟實在忍不住了,大發感慨。
現實和他的預想完全格格不入。
“真不可思議,你的生活條件怎么會這樣的簡單啊。我在京城時還在想呢。你小子這么著急奔東京來,肯定是錢已經掙夠了,覺得國內沒處花了。那肯定在這花花世界縱情享樂啊。住別墅,玩兒女人,花天酒地。可沒想到啊,這房子是不錯,可虛有其表。怎么連幾件像樣的家具都舍不得買,就這么窮對付著。真成葛朗臺了還是你在這兒,事兒辦得不順利,資金上有困難了衣服也是,你怎么穿得這么寒酸,哪里還像是服裝公司的高管啊我倒是奇怪了。你就是是來當資本家啊,還是洋插隊啊”
“鄒總啊,謝謝你的關心。可我還是得說,你也忒不了解我了。”
寧衛民拿著水壺去燒水,對于鄒國棟的揶揄,卻毫不慚愧。
“我這人,花錢的時候從來不小氣,但也從來不花沒必要的錢。就比如你說我穿衣服寒酸,我在這兒既沒客戶又沒商務談判,我裝闊給誰看啊在這兒辦事,日本人也不難為你,都是一板一眼,照章辦事。反而富人還多繳稅,多繳費,那我穿得好就更沒必要。”
“至于家具,我天天外頭忙得四腳朝天,在家的工夫本來就沒多少。幾乎都是睡覺。以后飯莊要開起來就會更忙。我買那么好的家具干嘛就這條件夠好的了,我一個單身漢,除了看看電視,喝幾罐兒啤酒,還用得著什么呢”
“不怕你笑話,我這些家具都是舊貨市場弄回來的。這這里所有家具還有那電視和錄像機加起來,也不超過五萬日円,否則五十萬也打不住。這錢我省下來,還不如自己吃好點,買點流到日本的華夏古物帶回去呢。反過來你再看這房子,因為能日元升值,篤定房價肯定漲。我自己又長期居住,那我就不心疼,再貴也得買。所以這房不是租的,而是我個人產業。”
最后一句讓鄒國棟不禁吃驚。“什么你在東京買房了那得多少錢”
“不貴,我兌換日幣早,差不多相當于一百二十萬人民幣吧。”
“這么貴你剛才說這房多大面積來著那這一平米不得一萬多乖乖啊那就難怪了你掙的那些錢,原來大部分全花在這房上了這我到理解了。買了這房,你哪兒還有什么錢啊家具確實沒必要急著添置了。國內掙錢國外花,就是你也吃力呀”
鄒國棟心有戚戚的說,看著寧衛民全是一副你膽兒真大的神情。
寧衛民唇邊犯笑,對自己真正的財力也不說破。
只笑著說,“買了還是值得的。現在的話相當于掙了一百二十萬了。如果賣掉立馬到手。老鄒,現在日本樓市還不算熱,價錢還能買。你要不要也在東京買一套。保你五年內掙兩倍”
“我算了吧”鄒國棟搖頭連連擺手。
“我有錢還是國內花吧。我勒著褲腰帶,勉強湊點錢,也不夠在這兒買半套的。你說能掙錢我信,可我也不能辦力所不及的事兒啊。這兒的消費忒嚇人。我可不比你,還有一大家子的人要養呢。”
“國內買的話也行,畢竟私房交易也允許了。那我勸你一句,也得盡早,而且最好買dc區里獨門獨院的四合院。”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