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個比方,大年三十你要在國內想雇工干活有人愿意來嗎
這都不是錢的事兒了,寧衛民想請為自己裝修的公司幫忙根本沒戲。
人家直接就拒絕了,說公司已經放假。
可要是不緊急拆除,拖到新年假期后又不行。
誰知道會不會再出現類似的事故呀何況警方也不答應啊。
就連律師都提醒寧衛民必須盡快處理周全此事,否則就事兒大了。
最終,寧衛民被逼得有點沒轍了。
只能是用重賞把自己書店的兩個店員給叫來幫忙了。
再加上谷口主任的好心協助。
以及左海佑二郎作為連帶方,責無旁貸的輔助。
他們幾個“二把刀”才在一天之內,把天臺的篷房殘余部分都拆解下來,運進室內去了。
為此,所付出的代價就是,一個書店店員的手還劃傷了,被送到醫院打了破傷風針。
而寧衛民更慘,因為身子骨單薄,冒著風寒干活。
壓根就不適應體力工作的他不但笨手笨腳,手臂剮蹭傷不少,而且還受了風寒。
從12月31日晚上十點多,他回到赤坂公寓就感到頭疼,身體疼,不舒服。
連打開電視看nhk的紅白歌會,邊等著慶子的演出,邊吃壽喜鍋都沒味兒。
最初他還以為是累著了,或是凍著了,喝杯家里帶來的小酒兒緩緩,洗個熱水澡睡一覺就好了。
可事與愿違,也許恰恰就這杯茅臺酒喝壞了。
1986年新年的第一天,多好的日子,凌晨兩點,他居然發起高燒來了。
吃了自己從國內帶來的退燒藥和消炎藥后,他一直睡到中午也沒見好轉。
而且還咳嗽,難受的厲害,根本沒法出發去京都。
于是想了想,他只好給曲笑打了長途電話。
簡單解釋了一下自己這邊遇到的突發情況。
他就說“目前看,我實在沒法出門,只能爽約了。還是你自己一個人回國,把我的機票退了吧。有什么事兒,咱們回頭再說。”
曲笑聽了后當然很擔心,當即表示自己也不回了,馬上要去買火車票轉道東京,好照料寧衛民。
寧衛民聽了感動是感動,可很不好意思。
就說讓曲笑放心回國。
其實自己沒什么,已經吃了藥了,大概睡兩天也就好了。
然而曲笑仍執意前來,爭了幾句,寧衛民因為實在疲憊,也就不矯情了。
他就說,“你愿意來就來吧。不過我這兒除了藥,什么都沒有。因為計劃要回去,冰箱里的東西都處理掉了,空空如也。辛苦你再買點吃的東西。”
可結果呢,寧衛民才安心睡了沒兩個小時,就又被電話吵醒。
接起了電話,他才知道事有不巧,曲笑那邊居然同樣遇到了變故。
就是剛剛,這丫頭跟京城家里打長途告知行程有變。
沒想到她父親一聽就急了。
電話里告訴曲笑,她媽媽頭幾天就因病入院了。
說就是因為家里知道她明天就回國,不想她工作中出狀況,才一直瞞著。
所以曲笑現在只能先顧家了,東京肯定是來不了了,明天只能如期回國。
這是人之常情啊,寧衛民當然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