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郭賀麟在電話里只是隨便問了問自己兒子在京城情況,就在電話里向郭可豐舊事重提,又詢問起了《摘金奇緣》這部電影的情況,詳細向他打聽寧衛民拍攝完成這部電影內容,到底有多少映射郭家,涉嫌嘲諷之處。
哪怕得到郭可豐據實相告后,說電影其實沒有多少與郭家有牽扯的地方,郭賀麟也仍然不肯罷休。
反而跟兒子說,從現在起要他盡量關注寧衛民在大陸的商業行為。
盡可能花一些時間和金錢,把寧衛民在內地關系網中的重要人物和官員干部,拉到郭家的戰車上來。
在此期間,對郭家答應對方的合作,能拖就拖,不要太配合。
如果機會合適,甚至可以適當給寧衛民找點麻煩,對其事業進行破壞。
這針對性極強,充斥著惡意滿滿的囑咐,就讓郭可豐不理解了。
他忍不住抗議,“爸,這么做又何必呢?我好不容易才和對方澄清誤會,達成和解,化敵為友,這么做不是又要重啟爭端嗎?萬一讓對方知道了,肯定會落人口實,對我們郭家的信譽不利。這不是因小失大嗎?您何必這么斤斤計較,難道就不能忘記當初那些不愉快嘛。”
可哪里知道郭賀麟卻說,“哪里是我斤斤計較,不能忘記。這件事又不關我們兩父子的事,我何必管閑事。至今還在計較的,當然另有其人啊。只不過是那個人不大好開口,才會由我來向你提出要求罷了。”
這話讓郭可豐心里陡然一沉,登時無語。
從父親委婉的措辭里,他不難猜出那個能促使父親做出這種行為的人到底是誰。
是他的六叔!
是六叔不甘心自己兒子吃虧?
還是不滿郭家隱私被人利用做娛樂營銷?
才會重新找場子報復……
“可是,可是,對方也不是好惹的啊。”
雖然,各種理由不停地在腦海里交替閃現,郭可豐沒時間細想下去,他只是本能的希望能夠息事寧人。
“爸爸,您難道忘記了之前的那些事了嘛。我們郭家當初也沒占到便宜啊。要是因此激怒了對方,難道我們就有好處嗎?如果再次影響了我們在內地的生意,導致我們的在內地的投資生變,豈不是得不償失?”
然而郭賀麟卻說,“這你就不要擔心了。那個人所能針對我們郭家的,除了糧油合作項目,不就是香檳酒和一些奢侈品的供應嘛。現在我們糧油項目既然已經和中糧達成合作,造成既定事實了,他再搗亂就不僅只是針對我們了,中糧也會生氣的。華夏政府對此絕對不會容忍。至于那些奢侈品,郭氏集團現在已經和迪奧,古琦,凱哥香檳達成合作了。甚至郭氏集團正在日本重新物色可以對他妻子的電影事業進行狙擊的人選了。換句話說,現在他不但再也卡不了我們的脖子,反而該擔心我們找他的麻煩了。”
形勢驟然發生變化完全出乎了郭可豐的預料,他的腦子突然呈現出一片空白。
他沒想到郭賀年居然針對寧衛民下了這么大的本錢,看來還真是恨寧衛民不死啊。
愣了片刻后,郭可豐再次試圖說服自己父親。
“爸爸,您要不要勸勸六叔呢。這么干值得嗎?我說實話,對方并不是什么壞人,其實很講道理的。尤其現在我跟他也有幾分交情,而且在某些業務上,我們和他合作的確能夠互惠互利。我們真的沒必要……”
只可惜,話沒說完,就被父親呵斥住了。
郭賀麟在電話里很認真的說,“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的。甚至也不是我說了算的。別忘了,我們在郭氏集團里只是輔助角色,你的前程我說了不算,可都是你六叔一句話的事啊。他能給你的,也能拿走,如果你讓他不滿意,連我也幫不了你,千萬不要自誤啊,可豐。”
跟著又說,“何況具體情況怎么一回事,你也是清楚的。有人摸了老虎屁股,而且摸完了還想繼續沾老虎的光,賺老虎的錢。哪兒有這么便宜的事情?不讓他得到教訓,我們郭氏集團的顏面何在,威嚴何存?化敵為友,你不要天真了。我們郭氏集團就連共和國都擊敗過,怎么可能對這么一個小角色委曲求全?要是考慮到這個人逼得我們不得不讓出關鍵性的控股權給中糧,他對我們來說,就更是是不可饒恕之罪。事關合資公司的控股權,無論他幾條命都不夠賠的。換你來當郭氏集團的掌舵人,你能容忍?所以現在要你做的這些事,才是事關我們郭氏集團聲譽,就為了傳遞出了一個信息——老虎屁股摸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