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就把自己右手邊的女人向寧衛民推來,就像隨手脫掉一件衣服似的。
“有眼光,她們可是京都祗園最出色的藝伎呢。晚上你好好試一試,就知道她們的好處了。”
然而寧衛民對此沒興趣。
藝伎的臉白得就跟鉆過面缸似的,以他的審美完全接受不了這樣重口味的“美色”。
尤其還擔心哪天讓老婆知道了,破壞家庭和睦。
于是再度拒絕,而且態度更加堅決。
“多謝,但不必了。”
這導致那個藝伎剛起身就頓住了,不過畢竟是久經歡場的專業人士,她也沒尷尬,只是有些哀怨地望著寧衛民。
大概也是看著寧衛民年輕帥氣,不像身體不好的樣子啊,有點想不明白對方為什么會拒絕自己。
相反的,倒是對藝伎發出指令的主人微微有些不滿了。
兩次被拒絕了“好意”,讓他有點顏面掃地,感到有點失面子。
不由嗤笑道,“你這家伙,還真是個無趣的人啊。或者說……是你瞧不起我嗎?”
一瞬間,隨著聲音的拔高和語氣的不快,剛才還算是溫和的眼神頓時射出銳利的光芒,而他這不由分說的變臉,登時唬得兩個藝伎打了個哆嗦。
就連在一旁陪坐的女將栗島澄江都躬身低頭,屏氣凝神做出馴服的樣子。
看樣子,這個有點戾氣的家伙,平日里大概就是喜怒無常,弄不好還有點變態的癖好,才會讓這幾個女人這么怕他。
不過這家伙有句話倒是說對了,寧衛民還真是瞧不起他。
因為就從他這頤指氣使,高高在上的姿態,以及把別人不當人,故意把寧衛民約到這里來見面的種種放蕩不羈的安排,都暴露出他是個暴發戶的本質。
真正的世家公子是不會用這種近似于羞辱的方式來給旁人施加壓力的,更不會通過糟踐女人的方式來自我標榜炫耀,這一點寧衛民早就從康術德那里學到了。
再加上這家伙又是個日本人,這種不知所謂的猖狂和不把別人當人的自大,就更讓寧衛民感到厭惡,甚至聯想到過去的日本鬼子。
所以哪怕從華夏血脈根源來說,寧衛民也不會對他有什么好感,更別說屈服在他的淫威下,做出妥協的姿態了。
實際上,寧衛民連眼睛都沒眨,就直視著對方的眼睛說,“我是個外國人,理解不了你這種特別的趣味。何況,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既然我都不認識你,又何談瞧得起,瞧不起呢?坦白說,今天我是看在大和觀光高橋社長的面子上才來的,而到現在為止,你都沒有對我表露過身份。也沒說清為什么請我過來。要是你不打算這么做的話,那么我們的見面就到此為止好了。”
這些話完完全全表達出寧衛民的不滿,他認為自己被叫來這里責任全在對方。
這一下子,讓對方更增怒火,氣氛顯得越來越緊張。
兩個人都顯得比較強勢,似乎天生就相互犯克似的,正事還沒談呢,就導致了針尖對麥芒的局面。
好在他們身邊還有個懂事的女主人。
察言觀色是歡場女性必點的天賦,通常還都得點滿屬性點才有前途。
栗島澄江覺得不太妥當了,她連忙捧了一盞酒給寧衛民,好堵住他的嘴。
“貴客請不要介意,我們沒有惡意,請先喝上一杯美酒,我們慢慢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