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拍完了,沒想到劉阿姨也攛掇著要霍欣和寧衛民拍上一張。
寧衛民不愿駁劉阿姨的面子,便只好硬著頭皮,忍著尷尬和霍欣拍了一張。
照片上的他站得規規矩矩,如整裝待訓的士兵那樣的滿臉嚴肅。
霍欣則故作嬌羞,好像當了新娘子一樣。
這張照片后來一直被張士慧取笑,說是世界上表情最不和諧的一對兒男女。
而于此同時,就在距離他們僅僅三公里遠的前門飯店里。
喝著悶酒的徐華銘,心里卻充斥著更難平息的郁悶與沮喪。
如果說,今天親眼眼瞅著那么多好東西被人拉走,是他命該如此。
他還能強壓下了怨氣,保持一個平和的心態的話。
如果說,他最后付出了四萬塊,所買走的那些東西。
竟然沒能找到幾張像齊白石、潘天壽這樣的名家力作。
他也只能承認自己運氣不佳,終歸還是因為便宜的價格,做到了勉強接受現實的話。
但港城那邊傳來的一個好消息卻給了重重的一擊。
讓他認識到自己畢生中最寶貴的一次機會失去了,為此再也無法保持風度。
讓他對于寧衛民這個買走了大部分書畫的人,也情不自禁涌起了從未有過的強烈嫉妒。
敢情就在兩個小時錢,蘇富比在港城舉行第一次華夏近現代名家繪畫拍賣會上。
傅抱石送給熊式一的一幅《湘夫人》,落槌價居然高達十八萬港元。
十八萬啊,僅僅是一幅畫!
雖然徐華銘并不清楚寧衛民買走的那些書畫里到底有多少傅抱石。
但他上次進庫,僅僅草草一觀,就發現了不下六七幅,還都是大尺寸的。
照他的顧忌,至少庫里應該有幾十幅才對。
天知道,他錯過了些什么!
他簡直不能再繼續的這也想下去!
如此的遺憾,真不如從未曾知曉過才好!
人和人的命,別看僅僅就差了一步,可就是天塹之別啊!
…………
有人得意,有人失意,這就是生活。
而失意人的失意,往往是由得意人的得意而造就的。
這就是生活的真相。
但無論怎么樣,臨近尾聲的1981年也應該算是一個好年份。
因為在一年里,我們共和國,不論整體風貌,還是經濟發展,都是積極向上的。
同時我們還開始著手解決各種歷史遺留問題。
正是這一年的年底。
國家通訊社社分社一個姓宋的記者,到東阿縣采訪寫通訊稿,《只要你能昂起頭——記癱瘓姑娘玲玲》。
玲玲學名張海迪。
當這篇報道出來后,不但張海迪本人的人生軌跡為之改變,許多因為這篇報道而感動的青年,一樣獲益良多。
也是這一年的年底,四十七歲的陳景潤終于當上了父親。
這一年,徐遲的報告文學《哥德巴赫猜想》,讓一直以來都默默無聞的數學家陳景潤成為家喻戶曉的科學偶像。
但是直到生下孩子,他們家依然過著兩地分居的生活。
由于一直以來的人事制度以及國家建設和發展的需要,城市中個人的工作都是由國家統一分配。
而工作的調動必須經過復雜的手續和曠日持久的等待。
兩地分居就成為當時這個時代,許多家庭必須面對的困難。
不過同樣是從這一年開始,共和國已經開始著力解決這個問題。
僅僅1981年當年,國家就解決了三十萬戶家庭的實際困難。
兩年后,在當代偉人的關照下,陳景潤的妻子也由武漢調到京城。
最后,還是這一年的年底,華夏同胞兩岸聯誼會成立。
其作用在于協助島上同胞來大陸經商,投資、建廠、辦校、講學、做研究活動。
于是,被迫分開,中斷聯絡已經三十多年的兩岸同胞,無數個家庭,終于就此開始恢復往來。
許多互相割舍不斷的親人和故人,從此有了再聚首見面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