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主動來說親事的人,還有家里親人的催促,簡直讓他們煩不勝煩。
像煤市街縫紉社的骨干蘇錦,就成了飽受困擾的典型。
按理說,以他一個洗澡堂子的修腳工,父親有腎病,妹妹還沒長大的家庭狀況來論。
應該是屬于條件極其困難,沒人要的搓堆兒菜范疇才對。
可就因為托了寧衛民的福,找著了能夠施展自己所長的平臺。
在街道縫紉社當臨時工的這兩年,蘇錦確確實實通過雙手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由于縫紉技術底子好,又和邊建軍有同事這一層關系。
在邊大媽的刻意關照下,縫紉社最賺錢,要求也最高的活兒,一向都是優先讓蘇錦來干。
為此,他的收入不但一日比一日高,技術也一日勝過一日。
尤其是當寧衛民拿到了皮爾-卡頓散單的業務之后。
這更是讓蘇錦非常有幸接觸國際市場最先進的版型設計。
以至于他的打版和裁剪技術才會在不知不覺中全面發展,達到了足以出師的地步。
到了今年年底的時候,用他爸爸蘇慎針的話來說。
要擱過去,他水平已經滿可以出師,自己跑大宅門的了。
無論做男裝還是旗袍,他都丟不了蘇家的人。
所以如今的蘇錦,如果要論收入的話,已經確鑿無疑屬于京城較高階層了。
光當臨時工那份,他就從最初的五六元錢一天,干到了如今的二十元一天。
那每月如果不休息的話,能有五六百。
更何況去年的十月份,國家還極大范圍的調整了企事業單位職工和服務行業職工的工資。
這次連1983年9月30日之前的正式職工,以及遠上山下鄉插隊滿五年以上的城鎮青年,全都包括在調資范圍之內。
這樣一來,如果再算上蘇錦在洗澡堂子當修腳工的工資,和他爸爸老蘇病退的百分之七十工資,又有一百五。
里外里,他們一家人的每月收入,已經能趕上旁人一年的工資了。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們是一家三口在花十二個人的收入啊。
因此如果說1982年的時候蘇錦是還了舊債,把家里的生活拉到了正常水平線的話。
那么1983年對于他們家來說就是生活質量突飛猛進,日新月異的大變化。
三轉一響,過豬年的春節之前,就給置辦齊全了。
去年5月份的時候,他們買了一臺冰箱好存吃食。
到了去年7月份的時候,他們又買了一臺洗衣機,用上了燃氣灶。
最終到了1984年的元旦,他們為了能從電視上看到春節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