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頭戴黑色平頂幞頭,身穿白色明紋衣,腰間懸著一柄橫刀。
他人站在那里,就如一柄刀一般。刀入鞘,便樸實無華,刀出鞘,便一往無前。
他的話也很干脆,就如刀客出刀一般,干凈利落。
“此處可能落腳?”
老劉頭一聽,立馬喜道:“能的……能的,客觀還請入內。”
來人聞言踏進了屋子,尋了一個位置坐下,他又道:“可有吃食?”
老劉頭道:“有花生米哥肉干,客觀可有需要?”
來人大量一眼屋子,似看出這里簡陋,他點頭,道:“各來一碟,再上一壇酒。”
老劉頭連忙應道:“好嘞,客觀請稍等。”
老劉頭剛想動作,便又聽見大門處又傳來吱呀聲響,他抬頭望去,只見外面正站著一群身穿黑衣,頭戴黑色斗笠的人。
這種怪異的打扮,一瞧便知是不好相與之人,但客人上門哪有不招待之禮?
老劉頭連忙招呼道:“幾位客觀是喝酒還是住店?”
為首一人道:“喝酒。”
這人似許久未開口說話一般,聲音干澀,嘶啞,聽得人心底發怵。
老劉頭卻笑呵呵的請一群人近屋,他道:“幾位客觀……里面請。”
幾人邁動著步子踏進大門,這才瞧得仔細,這一行竟有七人。
七人進入屋子后,分成兩波尋了兩張桌子坐下,恰好將屋里的桌子坐滿。
七人將將坐下,大門處卻是又走來三人。
這三人皆是頭戴粗布幞頭,身穿麻衣,手里拿著一柄鐵環大刀。
還未進門,便聽其中一人大著嗓門道:“這里可是客棧?怎地這般簡陋?”
老劉頭一聽這話心中發苦,他卻不是聽人說他客棧簡陋,比這更難聽的話他也聽過,卻也只是聽聽罷了,不會真往心里去。
他卻是怕屋里幾張桌子都已坐了,這幾人沒有位置坐。
他一聽來人的語氣,就知曉肯定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主兒。
江湖人都喜爭勇好勝,一言不合便動手是常事。
打壞東西不值錢,怕的是刀劍無眼傷及無辜,他這把老骨頭可挨不住刀子鋒利。
他苦道:“各位好漢,鄙店確實簡陋,就連這桌子都沒有多的,幾位好漢能否商量著尋張桌子湊合著坐?”
左手邊那漢子道:“你可知我們三人是誰?竟敢讓我們三人與別人拼桌?倘若今日不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待,老子便一刀劈了你。”
老劉頭還未說話,卻聽一聲冷哼。
“哼……”
關姓漢子冷聲道:“只敢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在關某看來只不過是幾個無膽的鼠輩罷了。還真當自己是個什么大人物,無知……亦可笑。”
右手邊那漢子卻是大怒,道:“你又是哪路來得無知小兒,竟敢說大爺無知。你可知我們三人是誰?”
他不待關姓漢子搭話,繼續道:“我們兄弟三人便是三江府三煞,這三江府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兄弟三人名號。你膽敢如此污蔑我兄弟三人,怕是活的不耐煩了不成?”
“無知小兒,安敢如此,今日關某便斬了你……”
關姓漢子卻是個急性子,一聽這話啊呀大叫,立馬抄起身邊的大關刀就要與那三人動手,卻被王四一把拉住。
關姓漢子被拉住,回頭急道:“王大哥,你莫阻我,待關某斬了這幾個鼠輩。”
王四在他耳邊低語道:“關兄弟切莫動怒,我四人是來此,是為了尋水匪線索的,不是來與人爭斗的。
倘若關兄弟真想斬了這幾人,不妨先等我四人將事辦完,再回頭來斬了他們也不遲,他們是三江府之人跑不掉的。”
關姓漢子聞言怒氣稍減,冷哼一聲便坐下,道:“我便看在王大哥的面子上,暫時不與這幾個鼠輩計較。”
卻在這時老劉頭突然開口道:“各位好漢此時已到正午,小老兒這便去做幾道拿手好菜來招待各位。”
說罷便急急忙忙的進了后邊的屋子。
王四見此不在意的笑笑,這劉老頭見屋子里氣拔弩張便要開溜,他也知曉這老劉頭說去燒菜便真是去燒菜。
只是屋子里的人若是打起來,他的菜便端不出來,若屋子里相安無事,他便將做好的菜端出來。卻也有幾分小聰明。
王四又回頭對那三個漢子道:“在下王四,見過幾位。還請幾位給在下一個薄面,各自安好如何?”
右手邊那漢子譏一聲,道:“王四是誰?你又有幾分面子?面子能否擋得住大爺手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