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浖面無表情,拿起酒杯喝了口酒,道:“蕭侍郎深夜來訪,想必有些話要說,不如開門見山吧。”
蕭天成放下酒杯,滿臉笑容,道:“自是瞞不過陳侍郎,那蕭某就長話短說,目的只有一個:請陳侍郎阻止你們宋朝與李夏的戰事。我知道,你們這些宣仁太后的人,都是厭惡戰爭的,我們也是,我們希望三國邊境永無戰事,永結盟好。”
陳浖目光平淡,道:“蕭侍郎就這么幾句話,就想我上書?你應該知道,我等不受官家待見,還請給我一些理由吧。”
‘理由’,蕭天成自然明白,這‘理由’不是嘴上說說的。
蕭天成當即道:“白銀三千兩。理由就是,我大遼現在正在平亂,你們宋國完全可以壁上觀,以免我大遼秋后算賬。這個理由,是否充足?”
換做趙煦親政以前的大宋朝廷,這樣的‘理由’,自然十分充分,朝廷上下,必然是絕對的主流意見。
但,現在不是!
陳浖放下的茶杯又拿起來,默默喝了一口。
三千兩,等于三千貫,不是小數目。‘壁上觀’的理由,也十分充分。
陳浖坐直身體,道:“不夠。”
蕭天成不意外,神色肅然幾分,道:“想必陳侍郎還有其他花銷,翻一倍。另外,我朝自澶淵之盟后,就無心南下,無論國內是否平定,與大宋永世修好,可以訂立盟約,歲幣等,也可以酌情減讓。”
“不夠。”陳浖意簡言該。
蕭天成說的情況,大宋朝廷其實早有判斷,章惇斬了上一任遼使,就是用這個理由說服大宋朝廷的。
蕭天成似乎也意料到了,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而后面無表情的道:“大遼國內的叛亂已經成勢,我們的南院大王差點折戟,損失了二十萬大軍。宋朝鞭長莫及,我們需要李夏出兵協助。”
陳浖面露驚疑,目光灼灼的看著蕭天成。
這是真的嗎?遼國的叛亂,已經讓遼國不堪重負,需要李夏入境幫助平叛了嗎?
陳浖心里浮想聯翩,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大宋就能趁機做很多事情了。
同時,他也想到,比他早先知道這個消息的章惇,又在計劃著什么?
遼國如果無力南下,依照章惇的性格,決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章惇要做的事情必然重大,成敗幾何?成敗之后,對他們‘舊黨’來說,是好是壞?
陳浖面色微微變幻,心頭翻轉著念頭。
蕭天成看著陳浖的神色,眼神里笑意一閃而過,繼續加碼道:“如果你們宋國肯罷戰,事后,你們宋夏的邊境,我過會做主,并且勒令李夏不得再戰,三國邊境,永修舊好。”
陳浖抬頭看了他一眼,道:“錢我要八千貫,我有個鋪子,用采買的名義。我會幫你聯絡幾個人上書,也盡力阻止,但成與不成我不做任何保證。另外,今天我們只談風月,不談政事。”
蕭天成要的就是這個,滿面笑容的拿起酒杯,道:“陳侍郎高義,戰乃天下第一大禍,不戰利國利民,我敬陳侍郎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