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業十一年任山西討捕使,大業十二年出任太原道安撫大使、太原留守,忍了兩年多。
第三,李世民、劉文靜、裴寂、唐儉、竇抗、夏侯端、宇文士及等人輪番勸反,兒子朋友屬下齊齊上陣。
李淵忍住了。
從大業九年和宇文士及的密談算起,忍了足有四年。
第四,睡了楊廣的女人,而且后來發展到了長期睡、穩定睡。做了此等大逆不道之舉,讓楊廣知道了肯定大禍臨頭,不反就該掉腦袋了,李淵還是忍住了。
第五,大業十二年底,因為與東突厥作戰不力,楊廣差點把李淵太原留守的帽子擼掉押送江都問罪,屎都到屁股上再不拉就要憋死了。
李淵又忍住了。
再往早前算一算,大業九年的時候,李淵因為“歷試中外,素樹恩德,及是結納豪杰”而被楊廣猜忌。
楊廣征招李淵,李淵托病未去,隋煬帝竟然說了一句“怎么沒有病死啊?”
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楊廣就差拿著根繩子親手把李淵勒死。
李淵又忍了,而且忍出了高水平、新境界。
他開始飛速墮落,終日沉迷酒色(當然也很可能是天性釋放了),大肆收受受賄賂,整整一年多的時間里,他從一個德才兼備、精干清廉的能臣墮落成一個貪得無厭的酒囊飯袋,也終于讓楊廣安了心。
李淵絕非膽小怕事。
李淵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如果寫到史書里一定會有后人用胸無大志、膽小怕事、碌碌無能評價自己。
李淵則會對他們投以不屑的冷笑。
任何用這些負面詞眼為他蓋棺定論的都是傻子。
而善忍、能忍并且始終忍得住這個特質一定會幫助李淵成就最偉大的事業。
因為造反不是過家家,不是溫馨地請客吃飯。
尤其是李淵的造反和那些山賊草寇翟讓李子通杜伏威之流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李淵是封疆大員,隴西望族,大族門閥,世代豪門。
往遠古追溯,他們老李家的祖先是顓頊高陽氏。
春秋時候是李耳。
西漢時候是抗匈名將李廣。
往近了算,老李家的七世祖是西涼開過皇帝李暠,六世祖是西涼后主李歆,五世祖李重耳是北魏弘農太守,高祖李熙是北魏金門鎮將,曾祖李天熙是北魏重臣。
再往近,李淵的祖父李虎是歷史上著名的西魏“八柱國”,官至太尉、尚書左仆射。
李淵的老爹李昞是北周安州總管、柱國大將軍。
這樣的血脈簡直高貴至極,把整個大隋朝從東到西從南到北翻一遍也找不出第二家,打開歷代史書從前往后從后往前翻一遍也找不到第二家。
稀罕的血脈、高貴的出生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就是李淵同志振臂一呼很容易一呼百應(后來李淵入關的時候的確如此)。
壞處就是容易樹大招風,槍打出頭鳥。
所以李淵造反的時機一定要拿捏的死死的。
反的太早,非常可能出現的狀況就是隋煬帝把各路反賊先撂下,集中火力對付李淵——
大業九年起兵造反的楊玄感就是血淋淋的教訓啊。
要知道楊玄感也是豪門望族,是大隋開國元勛楊素之子,官至上柱國、禮部尚書,對整個大隋朝都有不可估量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