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廬江路途遙遠,你又相當于貶謫,之綺,受委屈了。”,穆青和語氣中夾雜著愧疚,與陸閔得作保:“無論是否達成目的,年末考績,我定會助你升職歸京。”
陸閔得溫和地笑笑,并不在意即將到來的排擠,平和道:“改革非一日之功,外調一年、外調三年又如何?只要能為當地寒門子弟做出實際,官居幾品又如何?”
“之綺,辛苦你了。”,穆青和拉起他的手拍拍,頗有交付重擔的意味。陸閔得笑,還沒來得及說話,卻察覺到了來人似有若無的目光,他詫異地看過去,只見一個侍衛正帶著滿臉“我都懂”的神情,不無同情地看著面前這對“怨侶”。
陸閔得渾身一陣顫栗,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猛地抽出手,一臉猙獰痛苦地看著穆青和,急不可耐地說:“殿下,請您趕緊趕緊把我外放吧!”
“怎么?”,穆青和渾身不自在地把手背到身后,瞪著自己的侍衛:“那本什么《合德》還沒被禁?!”
“禁是禁了,可是越是小生意反倒越禁不徹底。”侍衛為難地撓撓頭:“這我也沒辦法啊!”
“罷了,此時禁了也無濟于事。替我傳話,讓輕眉把《金剛經》抄上三十遍。”
“啊?怎么又扯到公主殿下了?”侍衛越發不解,問穆青和。
“你只管把原話傳給她,順便告訴她,本宮提及了——那、本、禁、書。”,說到**時,穆青和幾乎是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念出來。
“三、三十遍?!”,穆輕眉的聲音大得似乎要掀翻屋頂,滿臉詫異地瞪大眼睛,問自己面前的侍衛。
“是,太子爺還讓我和您說,他特意提到了……咳咳,”,侍衛清清嗓子,模仿著穆青和的語氣與穆輕眉說:“那、本、禁、書。”
“禁……**啊。”,穆輕眉抽著嘴角尷尬地笑,渾身的氣焰都偃旗息鼓了,做賊心虛般放低了聲音,問侍衛:“說的是哪本**?”
“聽說坊間有部《合德》……”
“咳!咳!咳!”,穆輕眉隱隱覺得穆青和已經猜到是自己寫了那本書,一時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扶著桌子一個勁兒地咳,吩咐侍衛下去,又喊若云:“若云!那本《金剛經》字多不多啊!”
“殿下,你去太子府負荊請罪吧。”,若云黑著臉,舉著本書,答:“這里頭全是些禪啊佛啊的,你若是抄上三十遍,也該看破紅塵了!”
紅塵不用看破,挨罵倒是沒得跑了。穆輕眉從正門入了太子府,摘下黑色帷帽,一臉心虛地問管家:“兄長做什么呢?”
“太子爺還在里頭和眾大臣議事,殿下您去隔間等等?”,為了今年會試的事,穆青和沒少忙活,也不知道一會兒他能不能分出時間教訓穆輕眉——但愿他忙到沒空收拾自己,穆輕眉想。
“好好好!”,穆輕眉松了口氣,總覺得能晚見穆青和一時便是多活一時,忐忑不安地往隔間跑去。
百無聊賴托腮坐著,穆輕眉一只手轉悠著茶杯,滿腦子都在想怎么與自家兄長認錯,用什么表情,說什么話——然而寫話本這事,實在說小不小,說大不大。更別提好端端兩個男子硬是被人說成一對,想想也尷尬難堪,何況穆青和還是當今太子。
真是越想越讓人心焦,穆輕眉頭疼地“哎喲”一聲,趴在桌上唉聲嘆氣,滿面凄風苦雨。
一襲青色衣角從屏風后面出來,穆輕眉被嚇了一跳,猛地坐直了身子,規規矩矩把手放在膝上,端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看向來人。
那人卻并非穆青和。陸閔得看著穆輕眉這一連串反應,瞧著可愛又滑稽,忍不住揚了揚唇,綻出幾分笑意,又隨即壓下去,規規矩矩朝著穆輕眉行禮:“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