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趙允讓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蘇彧明白他什么意思。
這老狐貍在還人情呢。
滿東京城,圈子里的,誰不知道誰呢,薛巖做沒做,他們不知道嗎?這時候跑來錦上添花,回頭就可以說老夫多照顧你之類的……
嘖。
蘇彧翻了翻白眼,然后看向何中立,提醒道:“何大人,該審案子了。”
“啊?哦,好,好的。”
何中立一陣愣神之后,氣勢頓時弱了許多,他措辭了一會,才小心的問道:“蘇,蘇大人,你能夠出示這位王家姑娘被薛巖侵害的證據嗎?”
“不能。”
“嗯,那……有誰親眼見到薛巖侵害王家姑娘的事實嗎?不,我的意思是說,樊樓有沒有人,畢竟,畢竟這幾位張家的義士……是押著薛巖來的。”
何中立的意思很簡單,張家兄弟屬于他的人,人證不能作數。
或者說,不能一錘定音。
關于樊樓有沒有目擊證人,蘇彧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楚念奴,楚念奴只是緩緩搖頭,說道:“我們樊樓尊重客人**。”
“所以,不曾有人進入過薛公子房中。”
“我們只是有見到張家兄弟從薛公子房中帶出這個女孩罷了。”
這女人,可真是滑不溜秋啊,話里話外,把自己跟樊樓摘得一干二凈,這么一來,就算汝南王在身后磕著瓜子,就算蘇彧穿著紫衣,就算這里有數萬百姓等著鏟除奸惡。
何中立還是只能說道:“如此的話……證據并不足以指證薛巖侵害幼女。”
“蘇大人,你還有什么證據嗎?”
“如果沒有的話,本官只能……”
何中立說道這里停了,意思很明了,這樣的證據,并不足以斷案,除非,屈打成招,讓被告承認自己的罪行。
可是,很顯然,現在不符合這個條件。
薛家再沒落,薛居正的畫像也是掛在昭勛閣的。
所以,何中立看著蘇彧。
其他所有人也看著蘇彧,薛巖也看著,笑著,眼中滿是嘲諷,對此,蘇彧肅穆無比,他深呼吸一口,然后環身一拜。
“諸位。”
“我是蘇彧,寫天龍八部的那個,是馬行北街平安堂的一個小學徒,在今天早上入宮面圣之前,我也只是一個小學徒,穿不上這身紫衣,也沒有官家給我封的官職爵位。”
“在此之前,我和你們一樣,都只是平民百姓。”
“所以,今天的事,我愿意管,也只有我會管,因為,這世間的傻子不多了。”
“我救了張英,他肚子被割破,腸子都流了出來,只為保護西坊街坊的安危,奮不顧身,不惜面對權貴,闖入樊樓。”
“宛如……一個傻子。”
“張英是傻子,張家兄弟是傻子,所以,他們的話,何大人不信,可西坊父老呢?”
“你們也不信嗎?!”
蘇彧一聲喝問,人群頓時騷動,頓時參與這場游行的一百多名瓦市西坊的居民走了出來,他們七嘴八舌的想要說清張家兄弟是多么好的人。
這不行,因為,沒人可以聽清。
直到一個胖胖的穿著綢緞的中年男子踉蹌跑來,而王語嫣喊著“耶耶”的時候,蘇彧伸出了手,示意大家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