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張妙常長高了不少,通過接觸,也發現這個女孩非常聰明,很有分寸感,只要不胡鬧,帶著她也是可以的,因此慢慢改了主意,正好這時候問了出來。
張妙常一臉欣喜:“當然好啊。我老早就想去江南了!”
真的假的不重要。
李慢侯點點頭道:“那就不要纏腳了。”
張妙常皺眉道:“不纏腳,將來可怎么嫁的出去?”
李慢侯啞然:“你自己給自己纏的?”
張妙常點頭:“纏的不好。腳很疼。”
李慢侯嘆道:“還是放了,等到了江南你想怎樣就怎樣。纏著腳,走路不方便。”
張妙常滿臉委屈,卻還是同意了:“聽大官人的。”
李慢侯對這小女孩的思維有些無語,沒大人管了,自己給自己纏腳,還纏的那么緊,大概今年長個兒了,所以才會疼。
說起纏腳,李慢侯見過的不多,金枝和張三、李四的妻子是沒有纏腳的,昨天見過的老丈人家的婦人也都是沒有纏腳的,蔡府的女人卻有不少纏腳的,北宋應該是剛開始出現纏腳習俗的時代,還只在社會上層出現,底層是不多見的。
青樓是一個特例。這主要是一個上層文化催生出來的文化產業,因此這里的習俗必然要跟隨那些達官貴人文人才子的審美,正是雅文化下的文人喜歡小腳,女人才會纏腳。
張妙常剛走,金枝就走了進來,好像她就在門外等著一樣,依然是一臉心事。
“怎么了?”
李慢侯問道。
金枝道:“我爹娘不愿去江南。”
一股復雜的情緒升起,金枝娘家人不愿意跟著去江南,瞬間李慢侯有些竊喜,因為這家人女眷老人占了大半,而且人數太多,不便于長途跋涉,可同情也同時升起,眼看著這么一家人,還是小嬌妻的親人淪入金人的鐵蹄之下生死難料,他又于心不忍。人總是會出現截然相反兩種情緒,一種出于理性,一種出于感性,每當理性與感性起沖突的時候,李慢侯習慣的用一種叫做他稱之為“道義”的標準去處理事情,然后就不去管感性理性的沖突,將情感中立化去做決定。
在他的道義標準中,金枝一家是一定要走的。
于是他態度變得堅決:“你再去勸勸。說我們在江南有萬畝良田,大宅百間。他們去了有榮華富貴等著!”
金枝又出去了,她家人就住在隔壁,李慢侯隱隱聽到爭吵的聲音,接著金枝就哭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