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慢侯哼道:“他的話會有人信?”
吳國公主道:“信不信,看朝里有沒有人了。”
可能這就是原因,丟失了平江府蘇州城,未必有罪。朝里有人好做官,周望比郭仲威跑的還早,平江知府接著也跑了,郭仲威留在最后,他怎么說都行,也許在蘇州的戰報中,他是經過幾番血戰,殺傷兀術大軍大半后不敵,也說不定。在揚州這里,李慢侯寫的戰報中,功勞都是他打的,可郭仲威同樣可以吹牛說是他打的。有沒有人信,就看他朝里有沒有人,偏偏郭仲威朝里有人。
李慢侯疑惑:“周望不是罷官了嗎?”
郭仲威是周望招降的,也一直是周望麾下統制,李慢侯想當然認為郭仲威是周望的人。
公主道:“周望罷官了。可是湯東野沒有。”
湯東野是逃跑的平江知府,周望這個宰相都被罷官,一個小小的知府,卻得以幸免。
“湯東野為什么不罷?”
湯東野是平江知府,棄城而逃,怎么可能不追究。
公主道:“湯東野是功臣。苗劉兵變之時,他奉張浚命扣押偽敕書,助張浚平亂。況且,湯東野好罷。張浚能罷?”
原來還有這樣一些裙帶關系,湯東野是張浚的人,張浚在陜西不管釀成多大的禍,只要他人在那里,朝廷就不敢動他。因為換一個人去,可能連四川都丟了。現在守陜西的,可都是張浚的人。
無法動張浚,也就不能動湯東野。
“果然是朝里有人好做官!”
李慢侯嘆息一聲,他有公主做后盾,但公主在官場上不方便周旋,畢竟她們只是宋朝的公主,不是唐朝的公主。文官防她們防的很緊,皇帝也不放心宗室干政。反倒不如有一些文官大員照拂,在下面更容易騰挪。
公主道:“湯東野不足為慮,老邁昏聵。朝廷礙于情面,不認斥責。掛一個閑職,不日即致仕。張浚可是如日中天,既沒人能罷他,也沒人敢罷他,又沒人能替他,還沒人敢替他。”
張浚的地位是他自己掙的,一頭扎進險地,就算他要退休,都沒人愿意他退,那就不是一個有人愿意爭的位置。
總之這郭仲威間接的跟張浚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反正朝里有人給他說話,而且就算沒人說話。都是一面之詞,都是寫戰報,沒人會只相信李慢侯說的,完全不信郭仲威說的。
李慢侯覺得有必要搞一搞政治形象,手里那批死硬的女真人,是時候送給趙構了。
李慢侯可玩不住宋朝復雜的文官政治,很快就告退,去見他的家人。
他走后,吳國公主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也沒有察覺。
金枝可沒有公主那么能克制,他見到李慢侯就哭,安慰她的時候,她抱著李慢侯的胸口就捶打。
真的是吃了太多苦。主要是相思苦。一個女人三年多不見丈夫,那是什么樣的煎熬!
金枝情緒激動的都沒辦法好好說話,身旁的一個高大女子也很拘謹。
金枝坐在繡墩上抽泣,一時半會無法好好溝通,李慢侯沖旁邊的女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