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跟我說說林永的事情。皇帝怎么看林永的?”
吳國公主之后一五一十的將皇帝的誤會說了出來,還懷疑皇帝似乎很怕林永,覺得林永不可靠,有反骨。
趙構是被反叛搞出被迫害妄想癥了,看誰都像叛軍,幾乎沒有可以信任的人。哪怕是秦檜,趙構一邊用,一邊還防備。秦檜死了之后,趙構還對楊沂中感慨,說他以后終于可以不在靴子里藏刀了。他都擔心秦檜這種文人會害他,更何況一個有反叛前科的林永?
之后幾天陪著兩個公主游覽了很多地方,柔福公主還好,吳國公主對李慢侯打過仗的那些地方很感興趣,一邊陪著他游覽,一邊跟她講述當時的戰況。
亂世總是聚少離多,兩人的關系才剛剛抹平陌生感,就要分別。親密的程度,甚至還沒恢復到以前,好幾次李慢侯想擁抱她一下,卻都感覺不到氛圍。
“你去了海州,萬事要謹慎,那里貼近山東。雖是我故土,卻如同敵境。”
不分別不行了,能拖過正月,其實已經是李慢侯不顧大局的結果。海州那里可不太平,淮陽軍此時還被女真人占據,海州也多次易手,看來下一場戰爭,就該在淮北進行,一旦打不好,揚州會再遭戰火。
“你也小心點。雖然你是公主,衣食無憂,今后金兵下江南的可能也不太大。臨安是一個茍且的好地方,你讓自己高興點。再艱難的世道,讓男人去抗,女人還是少受點委屈。”
李慢侯將他心中多少帶著大男子主義的話講出來。
吳國公主頗有些感動,繼而哀嘆:“我一個女子,受了委屈又能如何。還能指望誰為我做主?”
李慢侯笑道:“我啊!有什么委屈告訴我,我給你撐腰!”
公主哂笑道:“就你?憑什么?我一個公主都要受委屈,你一個小小的官員,還是一個武官,能給我做主?”
李慢侯大笑道:“憑什么?就憑我心里有江山,胸中,有——天——地!”
擲地有聲。
兩人此時站在平山堂中,俯瞰著揚州城的繁華盛景。
公主看著李慢侯冒著傻氣,沖著山下叫喊,不由覺得好笑。
哼道:“心里有江山?你想做皇帝嗎?”
李慢侯長吸一口氣,嘆道:“你一個公主,我一個武將,這么說話,都要被殺頭的。”
公主道:“這世道真不公。”
李慢侯道:“是啊,真他媽不公。文人一個個的要‘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正大光明的疾呼‘民為貴,君為輕’,卻互相吹捧為忠良錚臣,武將但凡說話不得體一些,就會被彈劾為亂臣賊子,有不臣之心云云。只可惜到頭來,文人的壯懷激烈多在嘴上。”
公主問道:“你看不起文人?”
李慢侯道:“那倒沒有。只不過文人太看不起武人,我鳴不平而已。這叫立場!”
他現在可是一個武將,當然接受不了文臣視武將為奴婢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