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慢侯對金枝他們說道。金枝屈膝,然后匆匆離去。倒也沒有什么委屈的,眼前可是三個皇帝啊,她都有些喘不過氣了。她哪里能想到,有一天會有三個皇帝進她家。至于說這種家宴,不讓她們參與,更沒有心理隔閡了,這時代女人就是沒資格上桌的。公主是公主,才有這資格。當然李慢侯也寵著公主,這點她們確實心里發酸,但也能接受。燕王的尊位,不過三個女人,還能說什么。
平時公主跟她們相處的也不錯,因為公主處處讓著金枝,口稱大姐。金枝則敬對方是公主身份,從心里沒有高看自己的意識。這是她跟公主能和睦相處,跟晏貞姑無法相處的最大原因,因為她自認為是主母,而晏貞姑偏偏覺得她是御賜的平妻,兩人一般大。
公主進府之后,金枝跟張妙常關系都密切了起來,大概是心理上又出現了共同的壓力的原因。雖然不想跟公主為敵,可公主卻實實在在帶給了她們壓力。這種娶了公主做小的,歷史上都不太多,能讓人很快想到的,大概就只有唐朝皇帝李世民娶隋煬帝女為妃的情況了。
可李世民是皇帝,隋煬帝已經失國,李慢侯如今不過一個藩王,趙氏還是皇族。這就又是另一番情況了,沒人知道該怎么處理這種倫理和禮法。金枝之所以重新接納張妙常,還因為張妙常能教她一些道理,告訴她當年李世民的長孫皇后以寬仁聞名,金枝也愿意做一個寬仁的王妃。
“岳飛喝酒。這是揚州產的美酒!”
李慢侯十分殷勤的敬酒。
“舅哥,也喝。你們在遼東可受苦了。”
李慢侯滿臉堆笑,他老婆越國公主滿臉高傲,一看就是寵妾。
李慢侯確實寵她,李慢侯誰都寵,因為他實在惹不起女人。不過寵老婆歸寵老婆,對三個皇帝噓寒問暖,可不是他真的同情他們,他一點都不同情,甚至覺得這三個罪有應得。尤其是老宋,簡直是罪該萬死。
但這些不是他的工作,把這幾個人送回江南,有綦憲那個死腦筋收拾他們。估計綦憲又會上奏說要審這幾個皇帝了,頭疼的是趙構,不是他。他支持綦憲審了趙構,定了基調,就看趙構會怎么做。繼續打擊皇權?還是維持岌岌可危的皇家威信,懲治綦憲?
這是一場博弈,法律精神和皇權的博弈,綦憲所代表的法律精神,經過幾年醞釀,已經深刻的影響了一大批司法官員,形成了一股特別剛性的力量。綦憲這種人,就是很容易成為一種精神象征。跟岳飛一樣,他把自己活成了精神。
李慢侯可不想攪進這種文化觀念的沖突中,那是一種比權力更可怕的斗爭。
“小胥已經上奏朝廷。不日就有奉迎使前來接駕,恭送三位去臨安了!”
去臨安?
這三個字給三人帶來的是不一樣的感受。
宋徽宗是無所謂,在哪里他都是老皇帝。都很敏感,都很麻煩。宋欽宗到更期待一些,至少去了臨安,他不會有在山東這里明顯的失落感,大家到時候都被排擠,都被猜忌,就好像又回到了五國城。趙楷卻有些不想走,他妹妹在這里,府里都是他的舊部,他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