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業革命帶來的產業分工和高度協作,至少在紡紗行業出現了。同樣的還有冶鐵工業,從山東開始,冶鐵高爐越來越高,規模越來越大。越來越集中在煤鐵資源中心,山東的淄州、萊蕪、燕云的灤州、大同,都出現了煤鐵生產中心。
水力革命在南宋境內發展的也極快,閩浙沿海地區山區多,落差大,溪流短促入海,既方便小船進出,運來棉花和運走棉紗,也方便筑壩儲水,沖擊水輪。
水力機器除了用在紡紗上,廣泛運用在磨面、紡麻等大宗商品生產上。在繅絲工業上,也出現了應用,但質量還無法比得上人工,斷絲比較多。不過繅絲行業擁有最雄厚的資金,同時又是一個人力最為緊缺的部門,相信用不了多久,水力繅絲機器就會變得實用。
水力機器廣泛在四川盆地,東南沿海,長江兩岸,兩湖平原,漢江平原,江南東西,將南宋朝廷的經濟水平推到了一個新的高度,財政水平進一步提升,已經達到了三億貫。大小城市快速擴張,上海這種百萬級的城市雖然極少,但三十萬人以上的大城市,涌現出了五十多座,蘇州、湖州、常州都是三十萬人口以上的大都市,蘇州人口更是高達六十萬人,下一個百萬大城市,很可能就是蘇州。
沿著長江,通州、真州、鎮江、江寧、蕪湖、江州、蘄州、武昌、黃州、鄂州、漢陽,這些沿江港口城市都是三十萬人上下的商業、手工業大城市。但是一過漢陽軍,就再也沒有大城市,一直到四川,才開始有大批大城市出現。但這些年發展也慢了下來,四川人口大量向外遷出。這個人口最密集的地區,很難享受到大航海的紅利,長江水道之利,也只能粘上一點。
四川盆地與兩湖平原之間的山區,是最窮的地方之一,既無法得到四川龐大的內部市場紅利,又無法享受長江中下游地區發展的紅利,這里的百姓給各方勢力當兵為生。
城市的發展,讓城市里出現了一群新興階層,主要是工商業資本階層。跟歐洲的城市市民階層不同,中國的城市階層,對權貴的反抗動機很低。法國人正在進行規模宏大的城市公社運動,國王支持他們跟各地的貴族斗爭,給他們頒發大量公社特許狀。但中國城市的自治傾向很低,城市階層依然跟鄉土階層擁有剪不斷的聯系。哪怕是城里的大豪商,也要回鄉祭祖。也需要給那些穿著補丁的同族長輩磕頭。
很多發了財的富商,臨退休返鄉的時候,一定會大興土木。衣錦還鄉這種文化,真的是城市文化最大的敵人。不光是普通城市如此,海商都是如此。一個海商往往四十歲左右就下不了海了,不管多大的海商,都是把資產清空,轉行做保險商或者供應商,同時大興土木。
普通市民也是如此,很多人一家人進城了,依然會給鄉下的親族匯款。來自城市匯款,是鄉村現金流入的主要構成。
雖說跟西方相比,中國的城市跟鄉村結合的更加緊密,可依然有獨有的組織。沒有形成歐洲城市那種城市公社,但各行各業還是有行會的。行會作為商業組織,讓商人群體擁有了一定的話語權,可斗爭性還是不足,充其量發動一個罷市。大規模的城市商人、雇工等市民群體團結起來,跟官府斗的情況,幾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