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字最高處,則是一個“人”字。
在定道者看來,這個“人”字,便是位于封天臺之上的生命道途。
蘇奕道:“鴻蒙道山阻隔于前,就像命字中的那一橫,自萬古以來,阻斷了不知多少強者的求道路。而現在,我們就立在這一橫之上。”
說著,蘇奕目光望向封天臺之上,“命字最上邊的‘人’,代表生命道途,倒也不錯,可在我看來,這個‘人’代表的是眾生!”
定道者皺眉,“眾生?”
蘇奕頷首:“若無眾生,這涅槃混沌就沒有生機,同樣,若無涅槃混沌的生機,自然也無這世間眾生。”
他目光挪移,看向定道者,“莫要把自己和眾生分開,也莫要對立,你、我、引渡者只要活著,便有各自的‘命’,哪個不是眾生中的一個?這才是這鴻蒙禁域的絕妙之處,也是生命之道的真諦!”
頓了頓,蘇奕這才回答定道者的問題,“前世的我,在轉世之前就有機會踏足生命道途,可卻沒有這么做。”
“今世的我,已看到、也感悟到真正的生命道途,但,我所求的大道,不該只是踏足生命道途這么小。”
一番話,落入定道者耳中,饒是祂早見識過蘇奕那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氣魄,當聽到最后時,也不禁錯愕,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荒誕。
生命道途也可被視作“小”?
這被世間任何始祖聽到,怕都會視作胡言亂語吧?
“當然,我終究還是要踏足生命道途的。”
蘇奕道,“只不過我和你不一樣,不著急破境。”
定道者沉默不語。
之前的祂,自以為早已把蘇奕的一切都看透,可直至此刻,祂忽地發現,自己似乎從來都不曾看透過蘇奕。
蘇奕也沒有再說什么,該說的都已說了,夠了,到最后的確終究還是要在大道上論高低。
他仰頭將壺中酒一飲而盡,目光正視定道者,“請!”
也不見動作,引渡者和其腳下的不系舟憑空挪移到了封天臺遠處。
“請!”
定道者眸光悄然變得澄澈空凈,再無一絲雜念。
蘇奕由死而生,身上發生了究極涅槃般的變化,明顯和之前不一樣。
可定道者已踏足生命道途,哪怕一身道行還未錘煉出生命法則,但一身實力早已和破境之前截然不同。
這等情況下,定道者自然無所顧慮。
轟!
鴻蒙道山震顫。
天穹深處,諸天萬道再次顯化出來,如若群星羅列,流轉如若星河般的紫色混沌道光,盡數融于定道者一身之中。
祂的身影一下子縹緲空靈,偉岸神秘。
在引渡者眼中,完全可以用“至高無上、浩渺如天”這八個字來形容定道者那一身氣勢。
太過恐怖。
仿佛那諸天萬道、周虛規則、乃至于世間一切規矩和秩序,都被祂執掌在手。
一如唯一主宰!
這等氣勢,也是定道者破境之前不曾顯現過的。
“這……就是生命道途的修為?”
引渡者心顫。
但下一刻,引渡者就驀地注意到,一股玄妙神異的劍意扶搖而起,直沖天穹深處。
沖得諸天萬道亂顫,硬生生打破了周虛規則的覆蓋,也把定道者那一身籠罩天上地下的威勢沖垮一角!
那劍意如此凌厲,一如無堅不摧。
再看蘇奕,就那般閑散地立在那,一身上下,渾然沒有任何其他氣息,只有一道純粹的劍意。
渾看不出任何端倪,也無法感知到那劍意中的任何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