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跡被抹掉,嘴角卻遺留了冰霜,云極的雙手竟覆蓋著一層堅冰!
“高階妖獸的確難纏吶,沒辦法,既然刀沒用,只能用劍嘍……”
云極的聲音平淡如常,就像訴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低語之際,周圍的空氣隨之驟冷,猶如寒冬突至。
一絲絲寒氣游曳而出,如游魚四散,籠罩整片荒林,草木開始結冰,蟲獸盡被凍斃。
黑豬王感受到了極寒的氣息,豬蹄往后倒退,眼中現出忌憚。
云極邁步朝著豬王走去,腳下再度出現劍影。
黑豬王打算逃走,妖獸的直覺告訴它對面的人類極其危險,結果四蹄被凍在原地一時動彈不得。
猩紅的豬眼現出驚悚之色,下一刻,云極奔跑起來,速度越來越快,最后化成一道劍影而起!
劍影并無實體,隱約能看出一柄古樸長劍的輪廓,虛幻莫測,爆發著恐怖的寒氣,在豬首處盤旋一圈后落回原地。
云極的腳步再次踉蹌了一下,堪堪站穩,一抹劍影遁回了心窩。
身后,碩大的豬頭轟然落地。
云極的戰力極強,能一次斬殺數百低階妖獸,但面對高階妖獸,以他的境界也將無能為力,為了斬殺黑豬王,云極動用了宿入心脈的兇劍魄。
神秘的劍魄有著難以置信的威能,云極能駕馭的僅僅是冰山一角。
這道救云極于死地又不斷以冰寒之力蠶食宿主的兇劍魄,不僅是云極最強的殺招,也在無形之間打造了云極的體魄,靠著劍魄的磨練,方有牧妖人能斬妖十萬的強橫之軀。
抓著豬耳,云極將豬頭拖到殘破的墳堆近前。
“孩兒為你們報仇了,豬頭在此,祭奠二老。”
說罷,云極一口鮮血噴了出去,一股劇痛正從心脈爆發。
布滿裂痕的心臟沉重的跳動著,這顆心本該碎裂卻被一道劍影所禁錮。
心臟的重創是當年黑豬王所為,而劍魄是封印碎裂心脈的唯一手段,正是靠著劍魄的禁錮之力,云極才能活到如今,無論劍魄有著多大的弊端,他與劍魄都無法分割。
分開了,云極會死,不分開,云極會死得慢一些。
除非完全將這道劍魄駕馭,否則劍魄散發的極寒之力會一點點的侵蝕著云極,直至將他凍成一座冰雕。
劍魄的力量雖然極大,但云極輕易不會動用,因為動用劍魄的代價,是裂心之痛。
這股反噬之力的可怕,能讓普通人承受不住從而心神崩潰,即便活下來也容易成為癡呆,只有心智堅韌到極致的人才能抗住。
劇痛漸漸退去,云極一個人默默的立在墳前,久久不動。
斗轉星移,朝陽升起,當曙光落在云極臉上的時候,依舊驅不散那層從內心透出的冰寒。
大仇得報,本該高興才對,云極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他的心里有一場夢魘。
從小到大,他經常會夢到一個可怕的場景。
兩歲那年,豬妖襲村,所有人都在奔逃,小小的云極也在奔逃,但他跑得太慢,跌倒后哭喊著伸手求救,可是他的父母頭也不回的逃向村外……
為何不回頭呢?
我是你們的孩子啊!
究竟是夢魘還是真實的記憶……
強大如牧妖人,也有迷茫的時候,再冷的心兒也有柔軟得不堪一擊的地方。
那是靈魂深處的不甘,是渴求親情的執念,是對父母不肯回頭的怨恨與質問。
“孩子,你不該出來。”
老村長的身影慢慢走來,站在云極身邊,望著殘破的墳頭,老者長嘆一聲道:“他們兩個,不配讓你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