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極從不相信所謂的藏寶圖,如果真有寶藏,那么畫出藏寶圖的人怎么沒將寶藏帶走,留下地圖這種多此一舉費力不討好的舉動,必定藏著其他的緣由。
可能是一次沒將財寶取走,畫出地圖記載路線留作下次再來,更有可能是一個陷阱,引誘旁人深陷其中。
“留著無用丟了可惜,最好賣出去,這玩意誰能要呢,得找個冤大頭才行。”
說著說著想起了那位傲骨兄,云極翹起嘴角,笑得天真爛漫。
憑欄遠眺,云極悠哉悠哉的看著風景,等待著日落西山。
隨著陽光的暗淡,他身后的閣樓里顯得越發陰寒,冷風吹過,昏暗中仿佛響起細碎的低語。
黃昏之際,最后一縷陽光即將消失于海面,卻在閣樓的頂端反射一點光亮。
光亮來自頂部的一塊青磚,只閃爍幾下就失去了亮度。
要不是云極始終留在燈樓里,他也很難發現被夕陽映射的這點光亮。
閣樓的頂部不高,踮腳就能夠到,云極用手抹了抹那塊青磚,發現磚石有一種圓潤之感,不像石頭,倒像是玉石。
“石中玉?”
云極好奇之下將真氣運至指尖,再次抬手拂去。
真氣形成氣浪,刮掉了青磚外表的厚苔,現出截然不同的顏色,果然是一塊石中玉。
玉為白玉,普通尋常,以特殊的手段融入青磚里。
“燈樓白玉……有何寓意,莫非與修建燈樓的人有關?”
想必是一種標記,并無他用,云極一時猜不出石中玉的真正含義,看了看玉石也就作罷。
本就是普通一塊白玉,不值錢,摳出來倒是簡單,但燈樓缺失一塊磚石可就未必能矗立多久了,別看一塊磚不起眼,已經與燈樓渾然一體,失去半點平衡都容易轟然坍塌。
天漸漸黑了下來。
昏暗的閣樓里沒有燈火,變得更加陰森。
夜風漸冷,衣衫獵獵,云極依舊望向樓外,看著夜幕里的風景。
陰冷的氣息如同一條條小蛇從倒扣的鐵盞中鉆出,密密麻麻絲線般遍布了整個閣樓,就像頭發一樣,雖然沒有實體,卻陰森恐怖。
“煉鮫成油,燃長明之火,修這燈樓的人實在殘忍。”
云極緩緩轉身,面對著滿屋的詭異絲線,嘆了口氣,道:“披龍綃,掛瓊佩,人首魚身,我曾見過鮫人,它們無憂無慮,喜歡暢游深海。”
細密的絲線在云極面前停住了蔓延,閣樓里充滿死氣沉沉的寒意。
過了不久,頭發般的絲線縮回鐵盞,一道黑影從倒扣的鐵盞中爬了出來。
黑影有著人身的輪廓,腳部是魚尾形狀,漂浮于半空,沒有眼睛也沒有五官,像個影子一樣,也不說話,默默的懸在云極對面。
黑影出現的同時,閣樓里的陰寒之氣達到了極致,陰風瑟瑟,鬼影隱隱。
原來燈樓里的燈油為鮫人之油所煉,殘留的鮫油被牛大打翻,滴落塔下,侵入青石融進地底的井水中,直至流進了小湖。
湖中的魚類正是沾染了鮫油,才逐漸異變成魚怪,作亂燈樓鎮。
自從牛大說出兒時調皮的經歷,云極就猜出了魚怪形成的大概,進塔后看到地面的油漬更加確定是鮫油所致,他等在高處的閣樓,為的是徹底了結這場禍患。
鮫油本身除了能緩慢的養出魚怪之外,只有長明的功效,并沒什么威脅,真正可怕的東西,是躲在鐵盞里的鮫人兇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