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喝光了,給我們也留點……”
一袋子美酒很快見底,喝得最多的守軍心滿意足的抹了抹嘴角,道:“姚西征是大家起的戲稱,鎮西將軍的真名叫做姚續爭,這名頭當年在拜火國稱得上響亮,多少狗頭軍葬送在姚將軍的戰陣之下。”
這守軍上了年紀,想起往事,不由得唏噓道:“當初由于忌憚姚將軍,拜火國曾在西戎城外聚集大軍,聲稱與姚將軍有不共戴天之仇,若霽云依舊命其鎮守西疆,拜火國將以傾國之力攻打霽云,國主聞訊之后立刻一紙調令將姚將軍調離西戎城,從此西疆再無鎮西將軍。”
“看來狗頭人不傻啊,逼走鎮西將軍他們就能架空西戎,甚至長驅直入,那云嵐公主又是何人呢。”愛聽故事的少年滿臉好奇繼續發問。
年紀大的守軍搓了搓手,憤憤道:“自然是我霽云國的公主!當年稱得上霽云第一美人,是國主的堂妹,當時拜火國不肯退兵,不依不饒要霽云交出鎮西將軍,國主無奈只好行那和親之計,為了消除拜火國的怒火,云嵐公主遠嫁他鄉,終于讓拜火國消了火氣。”
“這不相當于用云嵐公主替鎮西將軍羊入虎口嘛,多倒霉啊。”
“沒辦法,總不能真把鎮西將軍交給拜火國吧,我霽云顏面何存吶,再者說云嵐公主當時是自告奮勇前往拜火國,甘愿替鎮西將軍贖罪。”
“這倒奇了,難道那云嵐公主與鎮西將軍關聯匪淺,否則怎會明知是險地還要甘心替別人去死。”
“云嵐公主和鎮西將軍曾經是青梅竹馬,否則老將軍如今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整天披掛整齊站在西城門外,等待著集結大軍,等待著西征的那一天,這一等啊,就是三十年嘍。”
“姚西征……”云極望著不遠處的老將軍,心里不是滋味。
世上之人,最不乏的便是等待。
有人忙碌一天,等待著豐盛的晚飯。
有人辛苦一月,等待著養家糊口的工錢。
有人勤勞一季,等待著禾苗長成稻谷。
有人盼望一年,等待著家人團圓。
也有人苦守三十載,等一個遙遙無期的征戰。
雨停了,天邊泛起晚霞,如同燒起了無邊戰火。
城門外的老將軍突然往前踏出一步,吐氣開聲,喝道:“拜火狗兒!焉敢越我西戎邊關,狗頭留下!”
聲如洪鐘,氣勢如虹,可老者的眼里依舊茫然空洞。
他太老了,一身修為隨著歲月慢慢流逝,最終到了暮年。
英雄遲暮。
年長的守軍搖著頭,感慨道:“姚將軍每天都來西城門,站上半天,喊一嗓子,等天黑了就自己回家了。”
“他還有家么。”云極苦澀的笑了笑。
國將不國,何談回家。
“當然有了,人家好歹也是曾經的鎮西將軍,將軍府就在城西,大著呢。”一個年輕的守軍羨慕道。
“別說姚西征的將軍府了,極王府不也好端端的嗎。”另一個守軍道。
“說來也怪,極王好像剛出生就死了,那么個短命鬼還留著府邸有什么用?”
“人家是王,又不是我們這些小兵,自然得留有府邸,怎么說也是四皇子,金枝玉葉啊。”
“什么金枝玉葉,不就是郁家余孽……”
“都少說兩句吧,妄議皇親的罪名可不小,雨停了,該干活了。”年長的守軍何止其他人的議論,對云極笑道:“小兄弟的酒不賴,多釀些保準能在城里賣上好價錢。”
“我不釀酒,我只放牧。”云極說著走過城門,走進了這座宏偉熱鬧的霽云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