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久等了……”
“其實,我們的孩子沒有夭折!我還教他背過三字經呢……”
“咳咳……”韓嘉杰興奮地噴血,像是得到了青天大赦一般,越咳越興奮,“他……長得像我嘛?”
“和你一樣塌鼻子!我把他交給你說的那個先生了……”
“哈哈……是嘛,大爺當初可是對我失望透頂了。他說我是病到骨子里的人,救不得。”
“那我可就放心了,這么毒辣的雙眼,一定不是一般人!”
“他可是號稱天下唯一一個能醫白骨的先生,幸虧當初沒讓他救我……”
“為什么?”
“只有你才是我的藥!”
……
縱使二人流盡身中之血,便是這屋中依然殘留著血腥的殺戮氣息,在生命凋零的這一刻,二人緊緊相擁長眠。一臉幸福祥和的模樣,像是活夠的老者放心地閉眼離開這世界。
李避給韓嘉杰穿上晾曬在庭院中的甲服,李之之幫著含笑而終的杜慕裳再次穿上了那身西域舞服,款款將二人埋在院中。立碑之時,李避將那羌活折斷半根,種在二人墳頭,輕聲道:“羌活解那百痛,這該是你們兒子給你們的祝福……”
老人領著不想讀書的孩子,目送著李避和李之之走出忠烈苑,進入這家忠烈苑第一戶的庭院。看著那截羌活,小孩突然嚎啕大哭:
“人之初,性本善……慈杜母,擇鄰處!”
小孩跪倒在地,老者久久不語,看了眼庭院外四起的風聲,心頭呢喃道:
“韓嘉杰啊,你當初起那解甲漢之名的時候,是不是就想好了有這么一天?
我說她此生三穿舞服必死于你手你不信,你卻非要和我對著干!白瞎了你這大氣運,非要和這俗塵女子沾染,留給老道這么個小尾巴,麻煩啊……”
老人凝息傳音,沖著這空蕩的四周,傳出漸曳漸細的聲音,像扯細的糖絲,裊裊地在空中回旋:
“老夫今日在這育那藥苗,但凡我這小苗有丁點損傷,刨墳鞭尸!究根查底!”
老者領著小孩重回藥鋪,暗中欲要收回尸體的日輪花和皇城司之人,莫敢入此院門!
祥符城中,天子放下手中的奏折,笑道:“不問世事的老家伙居然發聲了?是誰的孩子,讓他不惜違背自己的誓言呢?
看來,這天下當真是要亂了啊……”
當夜,泰安皇城天子令:西北尋夏城忠烈苑再有敢擅入、打擾軍屬生活者,刨墳鞭尸!
何運鴻、十五路諸侯、九位皇子連夜下令,務必保護好忠烈苑,不能誤入,亦不能讓人栽贓陷害!
江湖之內千百幫派更是好奇聲起,又是何人在那座不平凡的小縣城掀起了一番風雨?
西北的忠烈苑中,有不能招惹的對象,自有必須招惹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