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國剛要說話,宋輕云朝他遞過去一個眼色:“建國,剛才的事你拍下來了嗎?”
陳建國會意,故意驚訝地叫道:“咦,內存滿了,沒拍到。”
宋輕云怒道:“陳建國你怎么回事,今天是什么場合,你竟然沒拍下來?”
陳建國哭喪著臉:“宋書記,我用的是千元機,內存只有32個G,哪比得上書記你一萬多塊的電話250個G?我婆娘沒事的時候就拿著電話亂拍,特么的鴨兒鳧水都要攝上幾分鐘發朋友圈。你說鴨子又什么好拍的,我等下回去錘她一頓。宋書記,是我的錯,我向你做檢討。”
“什么250個G,我看你才是二百五,你還真是個沒用的。上次抓扔羅婆娘石頭的時候,我把家中兩部舊手機拿過來了,等下你去挑一部用。”宋輕云拿出自己的電話,對著地上的陳長青就開始攝象:“還是讓我來拍吧!”
“你現在拍又有什么用?”白發老頭氣得渾身都在顫抖,現在拍,那不是做實了自己把陳長青打倒在地嗎?這才是真正的鐵證如山了:“狗官,狗官!”
宋輕云拉偏架,地上的陳長青如何聽不出來。
他又是一縱身,竟抱住白發老頭的腿,將鼻涕眼淚朝人褲腿上不停抹:“我好痛,我心口痛,我受內傷了,我活不成了。十多個人打我,嗚嗚……我遇到村霸了,黑惡勢力啊!”
“你心痛,我心口也才痛。”白發老頭終于支撐不住,軟弱地坐了下去。
可就這樣,陳長青還是抱著他的腿不放,兩人扭結在一起宛若連體嬰。
見老頭被陳長青捉弄得如此狼狽,村兩委干部態度又有偏向,那三戶人家都曉得厲害,再不敢說話。
他們都是一臉的憤怒,又無可奈何。
見成功地控制住局面,宋輕云這才收起手機,咳嗽一聲:“好了,大家鬧鬧得了,現在冷靜下來了吧?”
這個時候,那群來挖水人中一個中年婦女走了出來:“宋輕云,你什么意思,你把話說清楚了,想訛我家公公沒那么容易,我就不相信世界上沒說理的地方?我要去找鎮長,鎮長不管我就去找縣長。”
紅石村是媳婦當家,看這婆娘相貌很兇,宋輕云心中知道她是這次挖堤壩的幕后策劃。就笑道:“你找街道主任,甚至找市長告我狀,我本人無所謂。說難聽點我就是被上頭發配到紅石村的,連春節都回不了家。上級真要處理我又能怎么樣,大不了把我調回單位。到那個時候,我還脫離苦海了。朝九晚五大星期他不好嗎,當誰愿意呆著山溝里?”
婦女一呆,氣道:“朝九晚五,你還早上吃酒晚上跳舞了?”
宋輕云:“鬧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今天既然來了,自然會讓你們滿意。如果愿意聽,就別吵,不然我調頭就走,再不管了。”
婦女:“解決,怎么解決?你們占了的地,要么把水放了地還給我們,要么賠錢。”
“賠錢,怎么個賠法?”
婦女來了精神:“就按照土地流轉來辦,每畝地每年一千斤谷子。折合成錢,每年每畝賠一千四百塊錢,不許拖欠。”
這才是他們三番五次找村兩委鬧的真實目的,就是要錢,至于復耕,卻沒有什么興趣。
宋輕云撲哧一笑:“畝產千斤,你們的土地草都不長,畝產十斤就是科學奇跡。再說了,村兩委窮成那樣,有錢給你們?”
婦女:“放屁,村兩委沒錢,沒錢能安那么多路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