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話,一股濃郁的香味傳來。宋輕云抽了一下鼻子:“蒸酒米飯呀,給我也來一碗。”
杜里美說這些糯米可是用來和三合土的,可不能給你吃。他這個客棧要保持古建筑原貌就得修舊如舊,所有的工藝都得按照古法。古人建筑用的的黏合劑都是三合土,就是把糯米蒸熟后打成粑,再和上石灰和河沙。
他的裝修都用在這種看不見的地方,比如房間的一個水龍頭就得上千,一個馬桶不小心上萬。
現在的客人都挑剔,既要玩原生態,還得有品味上檔次。你弄一堆鋼筋混凝土出來,人家怕是調頭就走,自去住農家老木屋。
宋輕云贊嘆:“老杜,你內行啊!”
一直以來他總是當杜老板是個只會吹牛的騙子,今天看了他的效果圖,又和他聊了半天,不覺心中佩服:這人還是很有水平的,可怎么混成這樣,沒道理啊!
宋輕云和他又聊了半天,就說到麥收的事情。道,老杜你見多識廣,朋友又多,認不認識幫人收割莊稼的麥客,幫聯系一下。
“宋輕云你還真是病急亂投醫啊!”杜里美說自己一直都是干建筑搞設計的,農業種植這一塊兒還真不熟,愛莫能助。
這下宋輕云是徹底沒有辦法了。
但是坐以待斃不是他的風格,他還是掙扎了一下,聯絡了市里的志愿者組織,那邊答應幫割一天麥子。
很快,麥收季節到了。志愿者到了,一群嘻嘻哈哈的大媽把這次割麥搞成了春游,和她們一起干活倒是很快樂。
只不過,大媽們也就是圖個新鮮,割了兩三畝地,吃了兩頓豆花飯就不來了。
另外,街道的幾個年輕人也來割了一天,當做鍛煉身體,也解決不了實際問題。
村民都動起來,滿眼都是老頭老太太,收割進度慢得令人發急。
宋輕云幫著割了兩天,實在是累了,他也沒那么多講究,直接坐在田埂上,看著黃燦燦的麥地,不住嘆氣。
豐收后的麥子在風中如同波浪涌動,這就是海子的詩,但他心中只有愁緒,卻沒有絲毫詩興。
最可怕的是,天上的太陽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不見,蒼穹變成得混沌。吹過來的風也有點冷,預示著雨季即將到來。
他忙拿出手機看了看天氣預報,大后天有雨。也就是還有兩天,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宋輕云急得想把手機給摔了。
“宋書記你也親自下地,國家發獎金不?”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宋輕云回頭看去,正是霍麻和她丈夫廖啟明。
兩口子都是頭戴草帽,手提鐮刀出來收麥。
當初因為六婆婆的事宋輕云和她鬧得很不愉快,霍麻的語氣中滿是諷刺。
宋輕云沒有力氣和她吵,道,我就是幫忙,誰給我發獎金啊。如果今年的麥收出了問題,我要負責任的。
“那好,你自己慢慢想怎么對付當官的吧,我可沒工夫跟你廢話。”霍麻哼了一聲,徑直下地。
她身體健康,廖啟明力氣也大,加上家里地少,兩口子收自家麥子沒有任何問題。
廖啟明倒是對宋輕云很有好感,對他也挺佩服,道:“宋書記你是不是在發愁沒有收割機的事,我倒是有個主意。”
宋輕云眼睛亮了:“啟明你有辦法,快說,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