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大碗就是婚酒的意思。
早年物質生活貧乏,就算是婚禮這種大喜的場合也擺不出多少好吃好喝的。通常來說,一桌酒席也就九個菜,故爾得名。
分別是:扣肉、蒸園子、大骨燉蘿卜湯、甜燒白和五份素菜。
就這樣,分量也很少。
扣肉和蒸園子、甜燒白這樣的葷菜也是有數的,扣肉八片、園子八個,大家都有份,誰也別想多吃多占。
因此,一上桌,客人們地一件事就是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葉兒粑葉子,先把自己的一份肉給夾出來包好,放進兜里,帶回家去和家人分享。
如果有人多吃一塊,那可是要打架的。
倒是大骨燉蘿卜湯敞開供應,但這東西吃上幾天,遇到天氣熱的時候都酸了。在很多中年人的記憶中,酸蘿卜就是他們童年的味道。
那已經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今天是陳新和丁芳菲大喜的日子,最近村里的游客也多,加上喝了酒,宋輕云心情很美麗,吃過飯就興沖沖地去找陳一地。
陳一地的攤子擺在燒紙塔那邊的空地上,旁邊則是陳二的涼拌蘿卜絲。
這兩人早上的時候去了陳新家一趟,隨了份子,喜酒也顧不得喝就出來做生意。
他們平時出攤在一起,又一起收攤,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今天陳一地賣的是涼粉,他不知道找誰做了個塑料牌子,上書“傷心涼粉”四個大字。所謂傷心涼粉,那是因為里面放了許多小米辣,能把你的眼淚都給辣出來。
宋輕云很意外:“陳一地,你不是賣生煎餃子的嗎,怎么改賣涼粉了?”
陳一地苦著臉:“餃子生意不好,一天下來還剩不少,我老兩口見天吃餃子,都吃得想吐了。”
他做小吃的手藝其實不太成,先是烤紅薯,無人問津,接著是生煎餃子,還是問津無人。旁邊的陳二看不過去,就教了他一道傷心涼粉的配方。陳一地死馬當成活馬醫,姑且試試。
宋輕云:“改賣涼粉后如何?”
陳一地指著旁邊滿滿一桶用過的紙巾和塑料碗,面上路出笑容:“還成,感謝陳二兄弟。”
宋輕云又看了看陳二的攤子,他腳邊的桶里全是竹簽,起碼上千。這生意,想不發財都難。
我們的小宋書記有點讒了,抓起兩串蘿卜絲就放嘴里嚼:“陳二,當你辦招待。”
“怎么能問你要錢。”
“那是,我在城里下館子都不給錢,吃你兩片蘿卜又怎么了?”宋輕云笑著掏出手機掃了碼。
吃完,他問:“是不是陳大又來搗蛋了,沒看到有什么狀況啊。”
陳一地搖頭:“不是,陳大已經好些天沒有出來了。”
“他怎么了?”
陳一地:“陳大最近一段日子估計是病犯了,癡癡呆呆的,常常是一坐就是一天。忽爾笑忽爾哭的。宋書記,你說他是不是得了老年癡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