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你如何學的下棋?還下得……下得如此這般不錯?”
路上,秦武隨口一問。
他們二人剛出秦玉院,正往院大門走去。
此時他們在前院中,右手邊一堆雕花假巖石,家丁女仆正在打理石下花花草草。左手一條人工小溪流,小橋跨過,雅致清閑。
江云想了想:“我們下人空閑時候多,不務正業,隨便學學而已。少爺你平日要用功讀書,又操心秦家許多事物,沒空去學那玩意兒,否則定比司琪加我還厲害!”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秦武聽得心頭舒爽不已,轉念一想,自己的確沒在圍棋和象棋上花過時間精力,怪不得連個丫鬟都能欺負自己,江云說的倒也有理。便道:“你小子確實有見識,一眼就能瞧出問題癥結所在,不錯,不錯!”
江云暗笑,不錯,不錯你個大頭鬼,微微一笑:“是啊是啊,少爺,您該把精力放在其他大事上,可別被這些沒要緊的小事給耽誤了!”
秦武臉上喜悅更甚:“有理,有理!今天我們就去辦一件大事!”
二人走出院大門,江云忍不住回頭一望,只見丈高大門上,豎著一塊匾,上面端端正正寫著“秦府”兩個大字。
秦家老太爺是在戎馬上創下基業,官至三品。但他兒子,也就是秦武大少爺的爺爺,卻文不成武不就,偏偏對那經商感興趣。古人輕視商人,氣得老太爺早早撒手人寰。
好在秦武爺爺確實有天賦于經商,靠著父親留下的本錢,以及朝廷里的人脈,生意越做越大,瓷器、織造、藥材三樣生意在寧國數一數二。
可惜秦家太爺、爺爺都只留下一脈單傳。到了秦武老爹秦玉這一代,好容易有三個孩子,卻有兩個是女娃。
秦玉又與他兩代長輩皆不同,不喜武也不愛經商,喜好文學,還考取了進士功名,只是未去做官,整日出交朋會友,飲酒作樂。
秦武作為秦玉的兒子,飲酒作樂倒是學得精髓,可惜卻沒有半點學到他老子的文采。
好在秦玉大姐秦矜,也就是吳晴的母親,和二姐秦湘都繼承了她們父親的經商本事,在她們二人主持下,秦家非但沒有沒落,反而更加繁旺起來。
只是這是個重男輕女的時代。
旁人看來,秦家雖然家業一代大過一代,人丁卻一代不如一代。
秦武作為秦家有名的草包,在寧都也小有名氣。
出門后,秦武得意無比:“江云啊,我瞧你聰明得緊,少爺很喜歡,今天就帶你好生出去見見世面。”說著打開折扇輕輕一揮,若不是身材肥胖,還真有一絲風流公子味道。
江云什么世面沒見過?秦武能帶他去的無非是些吃喝嫖賭的地方,心里暗暗不屑。只見秦武走上前一步,洋洋得意。
“走!”
兩人還沒走出去幾十米,忽然聽到身后有人罵道:“瞧瞧這些不肖子孫,整日就知道吃喝玩兒樂,哪里還有半點當年主子的氣概!”
江云回頭一望,只見一個吃醉酒的老頭兒癱坐于墻邊,眼神迷離,沖著秦武罵罵咧咧。
秦武臉色一變,罵道:“這老王八羔子還沒給送走嗎?哼,江云咱們走。莫去理會這老不死的東西。”
江云連忙跟上。
隨著二人走遠,那老頭的罵聲逐漸小了:“我花大爺抬抬腳,比你們這幫不肖子孫頭還高呢!還給我沖主子,若不是當年我把老主子從死人堆里背出來,你們還享受榮華富貴……”
江云跟著秦武快步走出去幾百米,終于聽不到那老頭聲音。
這老頭叫花榮,與華夏歷史上有名的小李廣花榮同名同姓。
花榮曾與秦武的太爺出生入死,數次救了老太爺的命。有一回兩人在疆場上給敵人捉去,他替主子被砍了八根腳趾,最后依舊拼著命救出主子,這才有了后來的秦家。
花榮不僅忠心耿耿,據說還有一身超絕武藝,只是誰也沒親眼見過。
在許多富貴人家,尤其是傳承好幾代的大戶中,一些下人地位比年輕點的主子還要高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