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婧忍不住瞥了一眼秦武,又轉目繼續瞧江云。
秦武看到蘇婧的眼神,莫名一怕,又小聲地說了句:“蘇妹妹也加油。”
蘇檜卻道:“妹妹,你和一個下人比什么,實在太丟份兒了,讓我來罵他幾句就行了。”
江云鄙視地瞧了瞧蘇檜,暗想一個娘胎里出來的,怎么長相和智商都差距這么大?
蘇婧搖搖頭:“你莫插嘴,在一旁看著就行。”
蘇檜無奈只好退到一旁。
蘇婧抬眼瞧了一眼岸邊柳枝搖曳,心頭一動:“青煙春后去仍濕,邀歡新燕繞纖枝。是處千絲懸者幾……”她瞧瞧周圍眾人,又緩緩吐出:“兩畔猶青看漸遲。”
頓時周圍許多人都拍手叫好。
說實在的,江云心頭也忍不住贊賞蘇婧。先不說她這首詩寫得究竟如何,單是這即興而作的本事,就配得上她寧都才女的名聲,更何況這首詩確實不錯。
可惜,你千不該萬不該惹了我啊。我背后可是站了華夏上千年最璀璨的巨家們呢。
只見江云也瞧了一眼柳枝,微微一笑,輕輕吟:“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眾人聽完先是一怔,繼而都震驚起來。
先不說江云一個下人也能即興作詩,更震驚的是江云這首詩無論結構上還是意象上都高了蘇婧不知幾個段位。
兩人寫的都是柳,但側重點有所不同。蘇婧這首詩差就差在為寫景而寫景,雖然寫得形象生動,卻還是差那么點意思。而江云背誦的這首賀知章的《詠柳》,不僅寫柳,更以比喻的手法升華到對春天的贊頌上,境界上就比蘇婧的詩高明太多。
蘇婧臉上微微一呆,細細品味江云這首詩,不由得也暗自叫絕,抬起頭一看江云,卻發現他一臉戲謔,哼了一聲,望了望蘇煙湖上那些泛舟的才子佳人,又吟:“鶯啼閑蕩槳,醞入青浮岸。”
江云微微一笑脫口而出:“風日晴和人意好,夕陽簫鼓幾船歸。”
兩人這兩行詩又都是寫湖上泛舟。蘇婧寫的通篇不出現湖,卻都能意會到才子佳人同舟共游的情意綿綿。
而江云這首雖然原本不是寫才子佳人愛情的詩,放在這里卻極為恰當,更用想象的手法引人無限回味。
蘇婧又是一怔,此時她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低頭時看到地上的白沙青草,又起靈感:“帶煙錦繡曉光涼,路隨堤蘇恒自遠。”
江云搖搖頭,又吟:“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
蘇婧沉默。
眾人也都沉默下來。
江云笑嘻嘻:“蘇小姐,你還要比嗎?”
明眼人都知道,這三局蘇婧都敗了。
相同的景物,都是即興,然而江云寫得意味高遠,精美絕倫,宛若千錘百煉過一般。
大家也都相信了江云有真才實學。畢竟如此應景的詩,怎么可能不是即興發揮?
蘇婧望著江云,臉上一絲失落,即閃即逝,又恢復那一副平靜的模樣:“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前我太自以為是了,我輸了,輸得不冤。在此,為先前的冒犯向你賠不是了。我叫蘇婧,你應當也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云心頭微贊,他本以為蘇婧是個愛慕名利的俗女,沒想到被自己打敗后竟然這么快就恢復了那副風輕云淡的模樣,看來心性不錯。但嘴上輕哼一聲:“蘇小姐可別問我名字了,都說了我這下人名字不配給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