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斷玉燒入口很柔,待入腹后才能感覺出那股燒刀子般的烈勁兒,直透四肢百骸。
“嗚—”
陸夫人咽的有些急了,袖子掩住嘴唇,臉頰很快便染上了紅暈。娥眉緊蹙,呼吸了兩口,顯然嗆的有些難受。
許不令肯定不敢取笑,忙夾了一筷子冬筍,送到陸夫人唇邊:“這酒烈,我都扛不住,吃口菜壓一壓。”
陸夫人雙眸水霧蒙蒙,看了看面前的筷子,左右瞄了眼,四下無人后,才張口含住了冬筍,細嚼慢咽。
許不令重新斟滿了酒杯,便自顧自的大口喝酒吃菜。
世家子弟從小被教導‘食不言寢不語’,彼此在桌上碰杯拉家常是不可能的。
陸夫人吃相很斯文,目光始終放在許不令身上,偶爾也會夾兩筷子菜放到許不令碗里。
夜色漸深,一大桌子菜肴逐漸被許不令消滅干凈。
陸夫人不勝酒力,又怕許不令一個人獨飲無趣,前后喝了好幾杯。
斷玉燒不是尋常低度米酒,后勁兒極大,等陸夫人察覺之時,已經暈暈乎乎扛不住了,不聲不響的便趴在了桌上,雙頰酡紅,呼吸平穩的睡著了。
許不令吃飽后放下碗筷,偏頭打量幾眼,抬手晃了晃陸夫人的肩膀:
“陸姨?……”
“……嗯……”
若有若無的輕喃,沒有醒來,只是緊了緊身上的披肩。
許不令搖頭笑了下,俯身胳膊穿過陸夫人的腿彎,一首托著后背,微微用力,便將陸夫人橫抱了起來。裙擺撒下,繡鞋晃晃蕩蕩。
“嗚——”
陸夫人靠在許不令胳膊上,似醒非醒,半瞇著眸子瞄了一眼,見是許不令后,又閉上了,手兒抓著許不令了衣襟,又睡了過去。
軟玉在懷,許不令下意識掂量了下,肉都長在該長的地方看不出胖,這抱起來才能感覺出有點份量。
許不令輕手輕腳的走到幔帳之前,把陸夫人平躺著放下,半蹲著握住繡著花瓣的宮鞋輕柔取了下來,又拉下了白色布襪。
“嗯~”
陸夫人沒有蘇醒,不過細膩潔白的腳背明顯的弓了下,稍稍屈膝,似是想把腳縮回裙擺下。
許不令如法炮制,把另一只繡鞋取了下來,整齊的放在地上。起身把手伸到了襖裙的系帶旁,不過馬上就反應過來,手頓在了半空。
“……”
許不令眨了眨眼睛,低頭看著熟睡毫無戒備的陸姨,眼中明顯閃過一絲糾結。
稍微沉默片刻,門外便傳來了敲門聲:
“夫人?”
許不令心虛的收回手,在自己臉上輕拍了下:“失心瘋啊……”然后拉開被褥,把陸夫人蓋的嚴嚴實實,腋好被褥,快步走了出去……
夜深人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丫鬟收走了餐具,屋里徹底安靜下來。
幔帳之間,陸夫人幽幽醒了過來,翻了個身,面向里側,借著若有若無的月光,攤開了懷里的一張宣紙,打量著上面的字跡,看的十分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