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猶豫豫了稍許,松玉芙還是沒說什么,走到跟前乖巧坐下,兩人之間只有一線之隔。
不大的食盒打開,里面裝著一碗清粥,色香味俱全,保溫效果好的緣故,冒著淡淡的熱氣。
松玉芙低著頭,小心翼翼將碗取了出來,很燙的緣故,放下后便捏了捏耳垂,輕聲道:“許世子,上次是我不對,不該把詩詞抄下來,您身為王侯之子,當有容人之量,一根簪子罷了,對你來說可有可無,對我來說卻是很重要的東西,就還給我嘛。”
這套說辭顯然不是臨時起意,估計在家里想了很久。
許不令拿著酒壺坐姿懶散,略顯滿意的點點頭:“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只要你不給我闖禍,說離京時給你便離京時給你……”
松玉芙小聲嘟囔了一句:“禍都闖完了,還能闖什么禍……”
許不令頓時無語,原來你還知道把禍都闖完了?
松玉芙把碗放在許不令面前,又把勺子抵給他:“我知錯了,你是我男朋友,不能這么小氣。”
許不令手指輕敲桌案,對面前這女娃實在沒辦法,打又不好下手,原諒吧又虧的慌,當下只得張開嘴,挑了挑眉毛。
松玉芙一愣,迷茫了少許,便反應過來,臉‘噌’的一紅,把勺子放下了:
“許世子,你穩重一些,多大的人了,還讓人喂……羞不羞啊你……”
“???”
許不令老臉一紅,旋即又嚴肅起來:“不愿意算了,簪子的事兒免談,以后別來煩我。”
“誒~”
松玉芙一急,可給男人喂飯太過火,她清清白白的女兒家那里做的出來,只能認真道:
“許世子,我爹要是知道你這么欺負人……會打你的。”
許不令半點不在乎:“能讓我怕的人,只有我自己。”
松玉芙自是不信,本想來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結果許不令便眼神微冷,作勢準備打她。
松玉芙頓時慫了,把話憋了回去,蠻不情愿的拿起小勺子,舀起清湯慢慢吞吞送到許不令嘴邊。
許不令一副小王爺做派,蹙眉道:
“燙……唔嚕唔嚕……咳咳咳——你這死丫頭,我今天……”
松玉芙哪里給人喂過飯,一勺子直接塞進許不令的嘴里,察覺不妙便跳起來,慌慌張張的跑進了鐘鼓樓,還不忘來一句:
“喂你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可是世子親口說的,不能反悔……”
許不令被燙的直皺眉,用手絹擦著嘴唇,憋了半天,也只是搖了搖頭:
“算你跑得快……”
偏頭看向小案上熱氣騰騰的粥碗,略微猶豫了下,許不令還是坐了下來。
畢竟,手藝確實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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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時分。
許不令敲完一百零八通暮鼓之后,正在屋里埋頭抄書,護衛老七忽然跑了過來,說祝滿枝在王府和國子監外轉悠了好幾天。
老七怕祝滿枝被有心人盯上,便和祝滿枝接觸了下。祝滿枝說有要事尋找他,讓他務必親自前來。
許不令知曉祝滿枝的性子,蠢萌蠢萌的,但知道輕重,沒有大事不會跑過來找他,因此沒有耽擱,待天色完全黑下來后,便無聲無息的出了國子監。
名聲太響又是偷溜的緣故,許不令自然沒騎馬,如同尋常江湖客那般找了個斗笠帶上,徒步來到了大業坊。
寧清夜刺殺張翔受了兩次傷,幾天時間顯然沒法修養好,有他的庇護,這幾天都老老實實的在院子里呆著。
兜兜轉轉穿過青石小巷,孫家鋪子還開著門,許不令拉了拉斗笠,徑直走了過去,來到無人小巷的院落外,本想抬手敲門,不曾想聽見一陣交談聲:
“個兒不大,胸脯不小,不呆在家里奶孩子,跑出來闖什么江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