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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子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
愁殺人來關月事,得休休處且休休。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即便是大年三十,也不是家家都開開心心的吃著象征闔家團圓的團圓飯。
魁壽街尾端的李府,與其他府邸的紅燈滿堂相比大相徑庭,里里外外依舊掛著白綢,府邸從上到下都沒人吱聲,丫鬟家丁小心翼翼來回,生怕一不小心犯錯,惹來喪子之痛的主人家打罵。
年三十本該是團聚的時候,李家卻早早就熄了燈,在其他門戶都忙著吃團圓飯的時候,一輛馬車從后門駛出,穿過無人的街巷,來到了一片民宅之中。
在護衛的巡視過周邊后,李寶義下了馬車,緩步走進一棟民宅。距離李天戮的死時間不算長,本來榮光滿面的忠勇候,此時卻仿佛蒼老的十歲,兩鬢斑白,臉色再無一絲一毫的人氣。
李寶義嫡子就兩個,皆是以后振興李家的棟梁支柱,如今李天戮被人割去頭顱扔在家門口,那兇手卻依舊住在一條街上,整日風輕云淡的來來回回,如同無事發生,這份血海深仇,李寶義如何能忍。他李家在魁壽街住了六十年,對宋氏的忠心遠勝與西涼擁兵自重的齊王,如今卻成了魁壽街上的笑話,這份奇恥大辱,如何能忍。
吱呀——
院門打開,幾個身著短打衣衫的男子目光敬重,拱了拱手。
李寶義抬手讓所有人都出去,獨自進入了院子里,永寧坊的陳四爺,恭恭敬敬的走到跟前,拱手低頭:“侯爺,您要找小的何必親自前來,讓下人招呼一聲即可。”
江湖也好朝堂也罷,總有明面身份不好辦的事情,雙方一黑一白,沒有門路基本上寸步難行。這時候就要有個在中間牽線搭橋的,雙方都信得過才能辦事。
陳四爺年輕時闖過江湖,南來北往黑白兩道基本上都認識,手底下眼線極多,算是江湖上的消息販子。偶爾高門大戶要半點私活兒,或者江湖客想謀個出身,也是走陳四爺這條線。
李寶義走到屋里坐下,摩挲著手指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有些事兒,明面上不好辦,幫我找幾個人,切記,腦袋掉了都別透漏風聲。”
陳四爺在旁邊坐下,含笑點頭:“侯爺放心,我陳四在長安打拼十幾年,規矩都懂。敢問是何事,讓侯爺您都如此謹慎?”
李寶義眼神陰沉,抬了抬手讓陳四爺附耳過來,低聲說了幾句。
陳四爺臉色一變,笑容消失,重新坐了回去,考慮許久:
“這么厲害的打手……侯爺要對付誰?”
“能不能辦?”
“嗯……得加錢。”
李寶義淡淡哼了一聲,站起身來往出走去:“等事情辦完,金銀官身任你挑選,我魁壽街李家,一點底蘊還是有的。”
陳四爺并未起身,在椅子上坐了片刻,才招手喚來了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