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大內。
宋氏的家宴剛剛散去,嬪妃公主各自回了寢殿,幾個年幼的皇子在嬤嬤的陪伴下,聽著大玥天子的教誨。
太后盛裝打扮坐在首位,雖然年紀與位置相比太年輕了,不過那份端莊的氣度無可挑剔,認真盡著當長輩的責任,時而哄哄尚在呀呀學語的皇子,宋暨說到關鍵之處,她也會微微點頭。
幾個皇子尚且年幼,最大的也不過四五歲,都是嬪妃美人所生,母妃出生不好并非嫡出,放在世家大族中,庶出子基本上是沒有地位可言的,和父親同桌都是奢望。而宋暨對幾個小皇子卻是很認真,不偏袒不冷落,認認真真盡著一個父親的職責。
常言人無完人,但能者往往能把自身瑕疵縮減到最小。便如同宋暨,無論是身為帝王還是父親,都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即便是為人夫,對待已故的嫡妻也是情根深種,讓人不得不心生敬佩之情。
太后因為年齡的緣故,雖和宋暨以母子相稱,但日常接觸并不是很多,這種該把主導權讓給天子的時刻,自然不會憑借身份隨意打攪插話,只是安靜的在旁邊當個花瓶。
耐心等待宋暨教導完皇子,一場家宴便徹底結束。雖然時至年關,宋暨卻從未有一天放下朝政,除開年三十在后宮呆了一晚上,其余時間依舊在御書房。
太后對此早已經習慣,也不好勸說,目送宋暨和賈公公離開之后,才讓宮女將幾個小皇子送回母妃的寢殿,她則帶著巧娥回長樂宮。
步輦搖搖晃晃,穿過巍峨宮闕之間的紅墻甬道。
太后斜斜靠在雕花步輦之上,目光投向旁邊很高的宮墻,隔著宮墻,依稀還能聽到墻外面的馬蹄奔跑、走卒吆喝、舞龍舞獅的動靜,離得極遠,好似是另一個世界。
巧娥跟在步輦旁邊行走,瞧見太后一直望著宮墻,似乎有心事,便開口道:
“太后,若是在宮里呆的煩悶,婢子安排一下,擇日出宮去逛逛?”
太后眉宇間顯出幾分慵懶,自宮墻上收回了目光,撐著臉頰幽幽嘆了一聲:“本是籠中雀,出去放個風又能如何,早就習慣了。”
巧娥猶豫了片刻,忽然湊在太后跟前,柔聲道:“婢子見許世子過來的時候,太后挺開心的,要不要把許世子請過來坐坐?”
太后眨了眨美眸,稍微遲疑了下,才搖頭嘆了口氣:“大過年的,紅鸞可舍不得她的寶貝旮瘩,我去請肯定要不來,等過了元宵再說吧……”
“那蕭二少爺?”
“蕭庭那蠢貨,過年光顧著在外面胡吃海喝,連拜個年都不肯,搭理他做甚……”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