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乖。”
徐丹青很自覺的從松柏青手中接過了酒壇,又看向有些寒酸的小宅院:
“不過上次走的時候宅子還是新的,這一晃十來年,也沒見你換一個。國子監祭酒月俸想來不少,住這里也太寒酸。”
徐丹青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浪蕩子,若不是諾大名氣在,松玉芙都要皺眉了。
松柏青打開門鎖進入院落中,向來不茍言笑,對王侯子弟都愛理不理,又豈會搭理這個沒正形的同門師兄,平淡道:
“這些日子便住這里,不然就睡街上,你又不是沒干過這事兒。”
徐丹青收起油紙傘,來回打量一圈兒:“念在師出同門的份兒上,我便屈尊在這兒住下。說實話,師兄我只要想,住太極宮都沒人說啥,圣上前幾天還賜了根筆,那是求著我出山……”
松玉芙跟在后面,實在忍不住,小聲嘀咕道:“徐伯伯,封筆便如江湖人封劍與匣一樣,好像按規矩就不能重新出山……”
徐丹青摸了摸胡須,笑容文雅:“伯父我是文人,怎么能守江湖規矩,告老還鄉的官吏重新啟用又不在少數。”
“可文人得有風骨,說封筆便是封筆,告老還鄉后重新出山是臨危受命,不一樣的……”
“……”
徐丹青眨了眨眼睛,偏頭看向松柏青:“師弟,這算不算虎父無犬女?怎么和你一樣認死理。”
松玉芙訕訕笑了下,不說話了。
松柏青并沒有閑扯的心思:
“你得罪的人太多,還都是女人,女人從來小心眼記仇,這次出門當心點,別和老大老二一樣,連個香火都沒留下。”
徐丹青在桌子旁邊坐下,嘆了口氣:“出了山就得畫完,至少八個,不然圣上那邊不好交差。你在京城呆的久,可知曉最近出名的美人?我兩下畫外回去養老,省得死外面。”
松柏青搖了搖頭,轉身便去了側屋泡茶。
老爹走了,松玉芙膽氣自然而然就壯了幾分,抿了抿嘴,有點‘徐伯你看看我咋樣’的意思。
徐丹青能畫人便會看人,自是看出了女兒家的小心思,抬手擺了擺:
“名頭太響沒啥好處,沒個家室背景必然遭無妄之災,即便家室不錯也不一定是好事,你就老老實實的嫁人,別想那么多。”
松玉芙‘哦’了一聲,稍微琢磨了下,瞄了側屋一眼后,又小聲道:
“徐伯父,你……你能不能幫我畫個人?我想留一副畫像。”
徐丹青輕笑了一聲,口氣隨和:“莫非玉芙有推舉的人選?我正為這事兒發愁。”
“不是……”松玉芙猶豫了下,悄悄咪咪道:“是個男的。”
“男的……”
徐丹青什么閱歷,閱盡世間美人的人物,瞧了她一眼,便搖頭:
“男人怎么畫,這要是流傳出去,江湖上還不得說我口味變了,畫不得畫不得。”
松玉芙有些小激動,認真道:“徐伯父放心,我保證不把你的畫流傳出去,就自己看看。”
徐丹青思索了下,本就是玩世不恭的性子,侄女這么請求,也沒有推來推去,呵呵一笑:
“也行,不過丑的人我不畫,至少得比伯伯我俊朗。”
“那是自然,比徐伯俊多了。”
“……”
徐丹青摸了摸下巴,笑的有點牽強:
“呵呵……那我可要好好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