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許不令強搶民女,宋暨肯定不信。
堂堂世子想要女人,何須去搶,哪怕是想要個公主當側妃,宗室那邊也不會多嘴半句,說不定宮里小公主,還會為此爭搶打起來,尋常世家的女子,就更不用說了。
既然有意遮擋女子的面容,那肯定是女子的身份不好見光。
當前局勢下,身份最敏感的蕭大小姐,許不令都光明正大的娶了,還有什么女子需要遮遮掩掩?
北齊的公主?
宋暨端著茶杯,沉默片刻后,毫無頭緒,便抬手道:
“去查查許不令去了哪兒。”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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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時節雨紛紛,長安城外的官道上,時而行過車架馬匹,前往祖陵祭奠故人。
東郊的皇后陵外,掛著崔家牌子的馬車緩緩行來,丫鬟家丁拿著各種祭奠的物品,在皇后陵內仔細清理著墓園。
崔家的長房嫡妻崔夫人,在丫鬟的陪同下走下了馬車,撐著油紙傘,在皇后陵外緩步行走。
崔夫人出身在五大門閥之一的太原王家,前些日子太原城被破,娘家自是受到了殃及,跑出來的人很少,大半都成了北齊的‘座上賓’。
雖說北齊想復國離不開各大門閥的支持,不會對王家嫡系的人下殺手,但威逼利誘加恐嚇的,總是讓在朝中為官的王家人束手束腳,崔夫人自然也受到了影響,近些日子心情不是很好。
清明來皇后陵掃墓祭奠,對崔夫人來說,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她是崔皇后生母,年近三十才生下了小女兒崔小婉,一直當做心頭肉,當年送小婉進宮,崔夫人便不太想答應,知道小婉住不慣。后來那些事兒,丈夫崔懷祿肯定事前和她解釋過,不然崔小婉真死在宮里,崔夫人早就跑到宮里問宋暨要說法了,豈會一句‘病卒’,就能當做無事發生過。
知道女兒沒事兒,崔夫人自然對祭祀不上心,還覺得有些不吉利。
皇后陵外春雨幽幽,崔夫人和丫鬟閑庭信步,等著家丁把東西準備好,然后燒柱香就回長安城。其間也有護衛,跑去給以前的同僚賈易燒點紙錢。
只是皇后陵里面還沒拾掇好,去樹林里燒香的護衛,倒是先跑了過來,躬身道:
“夫人,前兩天有人來過這里,打掃了賈易的墳地。”
崔夫人聽見這個,稍稍茫然了下。死士自幼培養,無名無姓、無親無友,對世家門閥來說只是工具,便如同忠犬一樣,死后能得個安身之所,便已經是主家仁至義盡,正常來說是沒人會記得的;她讓護衛過去燒點紙錢,也只是因為賈易剛好埋在附近,小婉又很信任這個死士而已。
崔夫人想了下,抬步來到了樹林間的小墳旁。抬目看去,圓墳周邊的野草已經被除去,距離相等嚴絲合縫,畫出了一個完美的圓圈;小竹籃還放在地上,里面空空如也,無字碑前只有三炷香,說明過來就只帶了三炷香,不多不少;旁邊的幾顆樹木,枝丫已經被劈斷,貼著樹干連一點凸起都沒有,削的十分仔細……
知女莫若母,崔夫人瞧見這整齊的有點詭異的場景,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覺得大事不妙。
她看著小婉長大,小婉在桃花里種樹,一直都是這么收拾苗圃,錯一點都能別扭的吃不下飯;能跑來給賈易上墳,還這么除草砍樹枝的人,世上根本就找不出第二個。
崔夫人左右看了看,把護衛叫過來,輕聲道:
“馬上派人回崔家,去找二叔,讓他去看看桃花林的長勢如何。還有這里,把周邊草木再收拾一下,也不知是誰收拾的,弄得這么難看……”
護衛點了點頭,領命而去。
崔夫人身后的老丫鬟,也覺得有點眼熟,不過丫鬟自然不可能知道那等密事,只是疑惑詢問:
“這幾天清明節,昨天宗室那邊來人祭祀過皇后,賈易在宮里當了十年太監,會不會是宮里的人收拾的?”
崔夫人心思有點亂,搖頭道:
“可能是吧,不用管了,走吧。”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