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雷霆般的轟鳴聲從極遠處傳來,停靠在渭河沿岸的兩艘炮船,對著長安城的城墻發起了炮擊。
楊尊義在渭河以北的三萬步卒,也在雨幕中抽刀,朝著長安城海潮般壓了過來。
滿朝文武在炮火聲中瞬間清醒,滿嘴的臟話當即收了回去,只剩下眼中的錯愕與惶恐。
許不令提著單刀,轉而指向滿朝文武:
“老子帶兵平四王,死傷無數將士,宋暨禪位于四王,我葬身在南陽、襄陽的將士,命誰來賠?!”
“你……”
群臣退開幾步,咬牙卻沒敢出聲。
許不令提著刀環視周邊:“北邊打到黃河邊上,四面八方都在起義,你們他媽還當自己是天朝上國、中原霸主?
被北齊和四王打得抱頭鼠竄,也有臉對老子指手畫腳,我殺了皇帝又如何?
你們他媽還不明白,這天下是老子說了算,不是他宋暨!
我今天就是把滿朝文武屠干凈,你以為誰能過來救你們?
被打得快要跳黃河的郭顯忠?被擋在襄陽城外的楚王?還是飯都吃不飽的蜀王?
能救你們的也只有老子!
即便沒了你們這幫吃閑飯的,你們以為老子組不出第二個朝廷?
今天我擁立新君,宋暨鬼迷心竅胡亂傳位,我殺他又如何?
你們想為宋暨舍命盡忠,盡管來便是!
我他媽今天就單人一刀站在這里,整個長安百萬人,又能奈我何!”
聲若雷霆,震耳欲聾。
滿朝文武在滔天殺氣之下,被震的說不出話來,都懵在了原地。
殿前武士和太監,連上的膽量都沒有,皆是站在角落瑟瑟發抖。
殿中鴉雀無聲,殿外暴雨傾盆,淅淅瀝瀝的雨幕,似是把太極殿和外面的整個天下都隔絕開來。
許不令掃視群臣一圈兒后,無一人敢對視,收刀入鞘,大步走出宮殿。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朝臣心驚膽戰地看著許不令揚長而去,直至消失在雨幕中。
外面的炮聲愈來愈烈,御林軍跑進大殿,正想稟報渭河以北西涼軍沖過關卡渡河,瞧見金殿上方的場景,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群龍無首,所有人面面相覷,不敢去看靠在龍椅上早已閉目的宋暨。
蕭楚楊沉默了許久,才把心里的波瀾壓下,轉頭看向文武百官:
“把門關起來,封鎖宮城嚴禁出入。圣上龍體有恙,送回后宮修養;陸承安,你即刻去國子監,接皇長子宋玲入宮……讓城外的禁衛軍都撤下,放西涼軍進城,不然也是白死。”
群臣訥訥無言,許不令雖然走了,但刀還架在脖子上,他們能說什么?
陸承安沒有言語,轉身就走出了大殿;崔懷祿連忙道:“我也去……”只可惜蕭楚楊信不過崔懷祿,抬手就把他給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