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我瞧不起人。五萬西涼軍主力和二十萬府兵,打人心惶惶的江南壯丁;三百門火炮,射程最短都和床子弩相當,天氣晴朗不刮風不下雨,就靠羅田縣沿岸碉堡就把我擋住了,除非秦荊學劉秀陣前做法丟隕石砸我,這幾率,比滿枝對陣十武魁萌死對面都低。”
陳思凝聽到莫名其妙,不過仔細思索,好像也是得。
南越歸順北齊內亂,僅剩的東玥還一盤散沙人心惶惶,唯一能打的只有從幽州過來的遼西軍,而且還沒火炮這種戰陣大殺器,還處在長江下游,這要是還能打輸,除非許不令陣前自刎。
寧清夜走在身側,對這些亂七八糟的聽不明白,只知道此行是去收尾,天下間已經沒有勢均力敵的對手了。她把門關上,取下了頭上的銀盔,詢問道:
“許不令,等你打完江南和北齊,就要當皇帝了吧?”
陳思凝眨了眨眼睛,對這個問題也挺感興趣,點頭道: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他現在要是說不想當,你信不信外面的幾萬將士和五大門閥,會先把他滅了?”
許不令在書桌后坐下,無奈道:
“我父王可還健在,打完了也是從世子變太子,啥的沒變,就日子過得安穩些。”
陳思凝含笑道:“這有什么區別?你才二十出頭,肅王就你一個獨子,仗也是你打的,只要你不英年早逝,不遲早是皇帝。”
“這可不一定,我要是天天被寶寶她們輪,說不定父王真能先送我走。”
寧清夜自是明白這葷話的意思,微微瞇眼哼了一聲:
“你還知道?誰讓你找這么多。”
陳思凝則是臉有點紅,輕聲道:“別說這些不吉利的,溫柔鄉是英雄冢,你以后多注意些就是了。”
許不令呵呵笑了聲,對此沒有評價,畢竟讓他注意些,那是不可能的。
他唯一珍惜的就是身邊的媳婦,造反也好、殺皇帝也罷,為的都是讓身邊人,以后能有個安安穩穩的環境,可以一輩子開開心心。
如果連媳婦都滿足不了,即便天下無敵成了中原君主,又有個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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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廬州羅田縣。
長江南岸,難以計數的東玥軍隊,在江岸一字排開,據險而守,修建碉堡、戰壕、城墻無數,從羅田縣到前哨要塞廬州的五百里地域,構筑了近十余道防線。
憑借江南富甲天下的財力,和近一年的籌備,這道壁壘放在歷史上任何朝代,都固若金湯牢不可破,戰神左哲先來了估計都得望而興嘆。
可此時此刻,羅山縣守將秦荊,臉上卻沒有絲毫喜色。
沿江新建的城墻上,秦荊身著戰甲來回巡視,不時督促工兵加固城防、在地上挖掘躲避炮火的貓耳洞,恨不得在江邊上修個高達十幾丈、厚達十幾丈的大壩出來。
自從四王起兵以來,秦荊可以說是最慘的一個將領,從頭到尾都在和許不令交手。
在南陽被打的目瞪口呆,在襄陽被打的丟盔棄甲,在荊門被打的抱頭鼠竄,在荊州被打的聞風喪膽,在岳陽被打的無話可說,從鄰近關中道的南陽,一直被攆到江對面的鄂州。
這等戰績,若是放在甲子前,估計敗襄陽的時候就被砍腦袋當‘蠢將’典型了。
可東部四王,偏偏還不能殺秦荊。秦荊是楚地名將,才能并不低,和郭顯忠、楊尊義等獨掌一軍的邊軍大將齊名,打成這樣純粹是打不過,硬實力差距太大了。而且秦荊至少和許不令交過手,換其他將領上去,戰績估計比秦荊還慘。
眼見天氣放晴暖和起來,江對面黑壓壓的軍隊越來越多,秦荊知道西涼軍又要過來了,急的如同憋了半個月沒上茅房,臉色鐵青冷汗唰唰的往下滾,卻無可奈何。
“將軍!”
秦荊正心急如焚之際,副將跑了過來,臉色煞白,都不敢大聲說話,湊到秦荊跟前,小聲道:
“將軍,大事不好了。”
秦荊一個哆嗦,其實已經知道了什么事,他連忙把副將拉倒僻靜處,怒聲道:
“許不令過來了?”
副將連忙點頭:“探子傳來消息,西涼軍在岳陽的主力,昨夜便開始集結,現在恐怕已經登船出發了。三百艘船,其中還有二十艘滿載火炮的新船,這要是壓過來……”
秦荊鐵青的臉色一白:“還愣著做什么?最多明天晚上就到,還不快去讓三軍戰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