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著,忽然聽到有人敲門。卓椏急忙將假喉結裝上,又粗聲粗氣地說道:“誰呀?”
“卓大哥,是我。”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響起。
“是楚梅呀,進來吧。”卓椏辨認出說話的人是誰,松了口氣,說道。
“卓大哥。我給你做了一碗雞湯,你趁熱喝了吧。”一名長相秀氣、衣著樸素的女子眼間帶著笑意,端著一個碗走進來,對卓椏說道。她說完又向碗吹了幾口氣。
“先放在一邊吧。”卓椏說道。
“先喝了吧,不然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喝了。”楚梅道。
卓椏無奈,只能喝了雞湯。但心里頗有些無奈。楚梅是她來到裴羅將軍城后結識的,當時楚梅正在被混混調戲,卓椏看不過眼就出手幫忙,之后二人就熟識了。
卓椏知道楚梅對她萌生男女之情。卓椏自然不會接受這樣的感情,但各種暗示楚梅只當聽不懂,她又不敢向楚梅顯露自己也是女人,城內又無第二家合適的客棧,只能糊里糊涂地與楚梅維持下去這種怪異的關系。
當然,只是她覺得怪異,楚梅自己一點不覺得奇怪。
“卓大哥做甚呢?”楚梅見他喝光雞湯,臉上露出笑容,又問道。
“我聽說碎葉城要開城了,正琢磨如何入城。”
“卓大哥為何要去碎葉城?”
“不瞞你說,我本是碎葉城人,大食人在城內屠戮時僥幸逃出來。但我還有親朋在碎葉城內沒能逃出,也不知是否還活著,我就想入城去瞧瞧問問,若死了就為他們收尸。”
“但我原本的戶籍自然沒了,又在裴羅將軍城托人造了這份戶籍。這份戶籍卻不能讓我有合適理由去碎葉城。”卓椏想了想,決定對楚梅說出這半真半假的話。
“這個好辦。”卻不想楚梅立刻說道:“你假扮成我郎君,就能入城了。”
“我原本也是碎葉城人,但恰好在大食人攻城那幾日被派來裴羅將軍城查賬,躲過一劫,雖然后來,但總算比留在碎葉城強。你用他的戶籍,就可名正言順進入碎葉城。正巧你與亡夫的長相也類似。”說著,楚梅還特意看了卓椏一眼。
前面說薩利赫‘所部士卒不說秋毫無犯’,也就是說還是‘有犯’,楚梅的郎君就是被‘犯’的人之一,當街被大食人殺死,楚梅自己也差點兒被大食兵按到在地發泄獸欲,幸有憲兵恰好經過才逃得劫難。
“這,”卓椏聽了楚梅的話頗有些心動,但又不好立刻答應。
“卓大哥,我把亡夫戶籍放在你這里了。你若愿意假扮,就拿去用,若不愿就丟掉。”楚梅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拿出一份文書,放在桌上。而且說完后她就站起來,轉身離開這間屋子。
卓椏盯著桌上的文書掙扎了許久,最后將自己的假文書扔到一邊,拿起楚梅亡夫的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