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啥一定非要去中原?留在安西有啥不好。’劉琦在心里說了一句,不過并未說出口,只是答應著。
他們又說了幾句話,已經來到官府大門前。劉琦與岑參拜別,走進去繼續辦差,岑參則回到住所,準備下午同沃松交談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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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劉琦回去辦差,李珙急匆匆離開軍營,在營門口翻身上馬,打馬向城南趕去。
不多時,他來到嗢鹿州城南門,越過南門又趕了一段路,見到一輛在數十人保護下的馬車。李珙下馬快步走到馬車旁,正要走進被簾子遮住的馬車,忽然從身旁傳來聲音:“豐哥,你可是要找我?”
“你竟然不在馬車上?”李珙聽到聲音,側頭看了一眼,見到正站在馬車旁的女子,愣了一下,之后飽含怒氣地叫道。
“車上太悶,況且附近又沒有旁人,我如何不能下車?”那女子說道。
“你還敢犟嘴!”李珙更加生氣。他勉強平抑自己的心情,又叱問道:“你為何不在龜茲鎮,來嗢鹿州作甚?”
“妹妹在龜茲鎮待的無聊,于是來龜茲鎮投奔皇兄。”女子又道。
“你!”李珙再也忍不住,大聲喊道:“李碧筱!你難道不知道,嗢鹿州此時是戰場!大食人即將打到嗢鹿州城下,嗢鹿州城也有可能被大食人奪取!這種情形之下,你不待在安全的龜茲鎮,為何要來嗢鹿州!”
“我……”李碧筱還從未見過李珙這幅表情,一時已經準備好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說,你為何要來嗢鹿州!你若因為糊涂透頂的理由趕來,我立刻將你關起來,關到牢房里!”李珙又厲聲說道。
“豐,豐王殿下,我,之所以趕來嗢鹿州,有兩個緣故。”李碧筱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害怕的心情,用盡量和緩的語氣說道。但仔細聽,仍能聽出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一來,我想為抵抗大食人盡自己一份力。我畢竟也是大唐宗室,大食人攻打大唐安西,我不能心安理得躲在龜茲鎮安享富貴,也要力所能及協助抵抗大食人,哪怕鼓舞士氣也好。”
“其二呢?”李珙用不耐煩的語氣說道。他顯然不認為這個理由合理。
“其二,是因為留守龜茲鎮的將領時常騷擾我。”李碧筱小聲說道:“那人時常以不同理由求見妹妹,即使我多次推絕不見他也仍然每日求見。”
“他甚至還派自己的小妾求見。我不好總是拒絕女子求見,接見過幾次,那女人常常說自家郎君多好多好,那將領正妻又在去年過世至今未續弦,擺明了就是。我不堪其擾,所以離開龜茲鎮趕來嗢鹿州。”
說完第二個理由,李碧筱惴惴不安地看向李珙,生怕這個理由他仍然不認為合理。畢竟,這個年代女子,尤其宗室女子的主要職責就是聯姻。李碧筱的做法等于得罪了龜茲鎮守將,現下安西局勢這般緊急,李珙未必覺得她的做法是對的。
但出乎預料,李珙聽到第二個理由臉色卻暴雨轉多云,沒適才那么難看了。而且他說道:“龜茲鎮守將章起樵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你是先帝冊封的公主,他一個小小果毅竟然也敢無視你身為公主的尊榮!待嗢鹿州之戰結束,我必定重重處置于他!”
“豐哥,也不必如此吧。”李碧筱反而勸道:“他雖然意圖不軌,但也并未有過違背禮節之事,也不好因此重處。”
“不成,大唐皇室威嚴不容褻瀆!我定要重重處置他!”李珙語氣堅定地說道。
“碧筱,既然你是因此趕來嗢鹿州,那也情有可原,暫且在嗢鹿州安頓下來吧。”他又說道。
“是,多謝豐哥。”李碧筱忙躬身致謝。
“你我雖不是親兄妹,但也相差無幾,不必謝來謝去的。”李珙笑著回應一句,又道:“不過你不能入城。再有五六日大食人就將包圍城池,你不能陷在城中。我將你安置到河北大營中,住在我的帳篷里。”
“多謝豐哥。”李碧筱也不推辭,只是再次感謝道。
“說了不必謝來謝去,怎又說‘謝’字。”李珙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