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安最終答應江柳,派南堂的人把裘子康從大理寺提出來。
江柳離開后,林語堂來到書房。
奉命前去提人的,正是林語堂。
他滿心疑惑的問魏長安:“九千歲真要把裘子康提出來?”
魏長安說道:“提他出來,要比丟在大理寺好的多。”
“裘子康此人,曾公然叫囂,說九千歲是宦黨專權。”林語堂提醒:“他還說過,天下若要安寧,首先得解決王族奪權,其次要除掉專權宦黨。這個人,絕對用不得。”
“江柳說了,此人他來用。”魏長安說道:“他是我家侄女婿,他用就是我用。”
“九千歲可千萬不要信他。”林語堂說道:“江柳此人其志不小。說不定以后會成為最大的絆腳石。”
“我怎么會不知道?”魏長安微微一笑:“他再如何有志向,也不像信王那樣。江柳的勢力還沒形成,信王卻是樹大根深。當今皇上即位之前,大興就是一盤散沙。各地藩王擁兵自重,有一些甚至公然推舉信王為帝。偏偏皇帝又是個沒志向的,自從即位,躲在后宮的日子,要比臨朝的日子還多。我若不節制信王,一旦變天,你我這樣的人,可活不到善終。”
林語堂眉頭緊緊的皺著。
他已經明白魏長安的意思。
江柳是個隱患,信王卻是心腹大患。
隱患可以預防,心腹大患卻不得不除!
“去吧。”魏長安擺手:“把人送給江柳,我覺得他一定有辦法招攬。”
“九千歲也太看得起江柳。”林語堂回道:“他不過是嘴賤一些,做事沒個準譜。誰也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真本事……我沒覺得有。”
“他沒本事,不是更好?”魏長安笑著問他。
林語堂不言語了。
確實。
江柳越沒本事,對魏長安來說,越是好事。
先利用他解決掉信王。
等到信王落了馬,再騰出手打壓江柳。
如此布局,確實比陷入死局好的多!
林語堂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羅以道,雖然看不上魏長安,不會像很多官員那樣巴結著他,林語堂帶了南堂的公文,他也不好不放人。
裘子康四十歲左右年紀。
在大理寺監牢日子久了,頭發凌亂的像是稻草,生著滿臉的絡腮胡子。
林語堂到的時候,裘子康正在摳腳丫子。
從腳丫子里搓下一坨泥,他湊在鼻子上嗅了嗅,揉成個小泥團,往墻上畫的圈圈里一丟。
可能是長久練就的絕技,看似隨意的一丟,竟不偏半分的命中靶心。
命中后,他哈哈大笑,又摳起腳丫吧。
給林語堂領路的,正是白水心。
來到牢房門外,他向裘子康喝了聲:“裘將軍,有人來看你。”
裘子康像是沒聽見似的,繼續搗鼓他的事情。
“求將軍,南堂要提你問話。”林語堂忍不住開了口。
他的嗓音尖細,一聽就知道是個閹人。
摳著腳丫吧,裘子康嘀咕了一句:“說有人要見我,來了個不全活的。人不全活,還能算個人?”
林語堂被他這句話噎的一口氣憋在胸口,差點沒背過去。
強忍著怒意,他對裘子康說:“南堂提人,可由不得你去不去。”
裘子康終于抬頭。
他看向林語堂:“怎么?要給我換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