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看了看飄落著鵝毛大雪的天空:“外面這么冷,不如屋里暖和,江都督果真要我倆在門外站著?”
“不是我倆,只是你而已。”徐文耀說道:“我只是陪著你在這里受凍。”
徐文耀這么說,裘子康反倒不好意思。
自從當初得罪信王和九千歲,大興朝堂誰敢給他半點好臉色?
徐文耀還是他這兩年以來,頭一個見到有笑臉的人。
站在門外,沒等多久,有使女稟報,熱水已經燒好。
仆人領著裘子康沐浴去了。
徐文耀走進書房。
他搓著雙手,不住的跺著腳:“外面還真是冷。”
“傻不傻?”江柳笑著問他:“有火盆不知道過來暖暖身子,站在門旁跺腳搓手?”
湊到火盆旁,徐文耀烤著手,對江柳說:“我看了裘子康的臉色,聽說都督是皇上的人,倒是有幾分愿意的可能。”
“你覺得他是對皇上忠心?”江柳笑著問。
“難道不是?”徐文耀滿臉懵逼。
裘子康的所作所為,無一不印證了對朱秀文的忠誠。
江柳卻突然這么問,肯定有不同的見解。
“他根本不是忠于皇上,只是忠于大興。”江柳說道:“皇上與信王當年都是皇子,說起來,誰做皇帝不是一樣?裘子康為什么非要得罪信王,提醒皇上他有叛亂的意圖?”
徐文耀瞬間明白江柳的意思:“都督的意思,裘將軍只是不肯看到大興亂起來?”
“但凡爭權,必將動亂。”江柳點頭:“當今皇上再如何不理朝政,至少大興還是穩定的。一旦信王意圖奪取皇權,天下可是會亂成一鍋粥。”
“裘將軍看的倒是長遠。”徐文耀點頭。
“讓他在外面候著,他沒叫喚?”江柳笑著問。
“哪能不叫喚,就他那脾氣。”徐文耀也笑了:“起初還要扭頭離開,被我給攔住。我問他,是要做個無用的囚徒,還是做個叱咤疆場的將軍。”
“他如何回應?”江柳問道。
“沒有回應。”徐文耀說道:“但是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并沒有死心,對戰場還有著期待。”
“習慣了縱橫疆場,他又怎么會甘于平庸?”江柳說道:“此人注定是戰場上的殺神。”
“都督為什么不讓他進門?”徐文耀問道:“偏偏要等到收拾干凈?”
“沒有收拾干凈,他還保留著監牢里的氣息。”江柳說道:“看什么都不順眼,我們和他說話,他也靜不下心。等他收拾干凈,人也清爽了,心也清凈了,才好與他說話。”
徐文耀這才明白,原來一個人收拾的干凈不干凈,和心情也有關系。
江柳正是把握住了這點,把勸服裘子康的可能提升到最高。
等了足足一個多時辰,才有仆人領著裘子康來到書房門外。